散文

把别人尴尬得要死,把自己感动得要死

2018-01-23  本文已影响0人  写字者Neson

        晚冬是最包容世人的时节。

        低气压的空气把一切显得那么空洞,从嘴里吐出来带着热气的话都会在人心底多打几个转,耐得人多沉默一会。

        晚冬的夜幕拉得比以往早,放学的孩童们、下班的成人们才到家就被这黑夜拥入怀里,用无尽的包容洗去白天所有的喜怒和哀乐,抛弃了一切包袱,换上最真的那副皮囊,享受着家中的天伦之乐,喧嚣、打闹、交谈,进行着最不起眼却最能撬动内心的家庭活动,然后安然入睡,从来不会去期待明天会发生的悲欢离合,一切都是自然的样子。

        内八享受了最后一个跟爸妈在一起的夜晚,夜晚还是以往的夜晚,四十平米的房间里生活着父母子三虎,小隔间就是冬天避寒睡觉的地方,地方不大却也让内八遮风挡雨长大成虎了。明天是它成年的日子,也意味着它就要一只虎关在隔壁的笼子里了,这是动物园不成文的规矩。

        内八出生的时候是初春,没有在生命最初的时候经历过寒冬的折磨是老天和父母的恩赐,但却让它立志要经历世间所有酸甜苦辣,可是一直被关在动物园的笼中,偶尔也只有游客扔来的食物,一直不得志,深夜的时候也曾郁郁寡欢 。这一切早就被父母看在眼中,每次有游客扔来食物,父母就把最好的给内八吃,内八每次都没有拒绝,只是偶尔也凶着父母说:不好吃不好吃。父母赔着笑:不吃不吃啊,我们吃就行了。每次内八这样做的时候,在父母吃的时候总会转过身去为自己的机智送上一个微笑。

        晚冬的清晨报幕员是个懒虫,大家都起床了他都还是懵懵懂懂的,但这一天还是开始了。动物园还是像往常的正常营业,内八早就开始了一天的散步,笼里没有日历它们不知道今天是它的成年日,虎爸虎妈依然依偎在窝里半睁着眼看着它们的宝贝虎子,眼角偶尔露出宠溺的眼神,无比满足。

        动物园的管理员把内八带了出去,老成的虎爸虎妈以为是不定时的体检,目送着内八离开笼子。闲适的踱着步子周转,偶尔看看笼外看自己的人类,顾不及别人的欢笑,转头向着自己的老伴看去,再看看早上内八出去的那扇门,露出了期待的眼神。不经意间低头吃着游客投来的食物,还是把最好的堆在内八常吃东西的角落,等着内八回来。虎爸虎妈想着内八今天体检肯定不会吃什么东西,便格外多留了一些。那些日常的食物经过虎爸虎妈爱的沉淀显得特别吸引虎,像某个午后某个游客吃过的奥尔良烤翅。

        晚冬的天气令人折磨不透,上午的天晴叫出了许久不曾出门的人类来动物园参观。晌后便阴了下来,路上行人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像被岁月的年轮跨过想去追寻一样,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类再驻足过内八一家的笼前,最是人间留不住。虎爸虎妈却更一心的等着外出体检的内八,笼外的天阴得有些严重,好像提前拉了夜幕,虎爸虎妈晃了晃身体的灰尘,向着门走去,想要内八一进来就能见到彼此,身体也不禁挨得更近了些。

        园内开始下起雨来,笼前那棵参天老杏逐渐招架不住,任由雨滴乘坐黄叶在飘摇的降落在笼前。内八对笼外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感,每次阴晴都要站在笼边用渴知的眼神看着外面的一切,虎爸虎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内八讲它们对外面的一切所知,也包括今天的这个情况,虎爸虎妈并没有心思回忆过去,一心望着内八回来时会进的门,时不时深吐一口气。

        雨越下越厚重,深黄的杏叶不一会铺满了笼外的一切,园内应急灯零星的落上杏叶上把笼中反射得黑亮黑亮的,像打了追光一样,只是追光灯下只有虎爸虎妈和内八熟悉的气息而已。虎爸虎妈对这一切无比亲切,它们抬头看了一下,甚至来不及礼貌的微笑就立即把投转向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内八的小铁门,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着有些躁动的心。

      “现在没什么人,快把树叶扫干净,扫完早点下班。”看不清是说的话。笼外的人类为了明天忙碌起来,他们七八个穿着会发光的黄色衣服,用着大扫帚在内八曾驻足观看过的深黄杏叶身上来回挥摆着,雨水早就混在一起,摩擦的声音特别入耳,虎爸虎妈和内八从来没有听过。声音噪到震起了虎爸虎妈原本安静的内心,不禁起身前去观看,当是一种消遣,等内八回来增加些许谈资,不禁舒心了些。

        虎爸虎妈起身来到笼边看着忙碌的人类绘写虎生故事,相视一笑。尔后虎妈怔住了笑容,发现隔壁笼子有只熟悉身影望着自己,虎妈错过虎爸的脑袋,望着那个熟悉的面孔,虎爸看着老伴眼中的一切也调过头去,一切都在无言中。

        园内的夜灯逐渐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虎笼,虎妈抽离了望着内八的眼睛,扫视了虎笼一圈。笼中上午留给内八的食物还在一角,经过夜灯的洗礼,看了特别没有食欲。

        “嘭”,动物园新来的小伙子像往常一样关门。

      “妈,生日快乐。我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你跟爸爸在家保重身体就好,我有时间就回来的。”

        “嗯,好。我知道的。”

        挂掉电话时,小伙子刚好经过虎笼前。不经意间看见了虎爸虎妈和内八相视无言的画面,内心一触。

        小伙子掏出手机,屏幕应景一亮。

        “妈,我现在赶回来。”

        晚冬是最包容世人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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