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随笔47】通天路算命

老铁摄于通天路头

通天路，实际上就是几百层级台阶，通到一个山丘顶端。因为上边，即是禅宗五祖修禅讲法的古庙，故被信徒称为“天”。

一个坐在小板凳的哥们儿，岁数不小，面容黑瘦，守在通天路半途。他摆了一个茶水铺子，吆喝着算卦看八字，自称七十七了，已经看破了天数，做广告说，自己还有八年活头，所以不骗人，也用不着瞻前顾后。

同行三男一女，爬到这个打尖小憩的地方，已然气喘吁吁。老二是个跛子，走到斯处，更是大汗淋漓，干脆反过身来，一屁股坐在光亮的青石台阶上，赖着不走。老大给每个人买了矿泉水，价格是山下的两三倍，为了逗闷子，还给算卦的100元钱，因三媳妇儿在边上，故意让坐在小板凳的“高人”给老三算算桃花运。老三再三推诿，耐不得二位哥哥起哄和算卦的纠缠，也是人品厚道，于是勉强答应了，坐在长凳上，任由算卦的哥们儿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上一句、下一句地问。

老铁摄于通天路途中

这人果然认真，仔细问了一番生辰八字，然后一一记在一个皱皱巴巴的小本上，略略沉默，吟哦片刻后，就斩钉截铁地对老三说：你这个人忠诚，绝对好人，家里外头绝对忠诚，没桃花运，更没有桃花劫，而且，也是忠臣。

老大和老二颇觉回答得无趣，恶作剧效果不佳，于是就你一言、我一语，故意挑起话头、恶意诱导说：你是不是算得不准啊?  他是不是长得丑、人又穷，没女人搭理他啊?

老铁摄于通天路途中

这家伙一直都是坐着的，此番听了，急了，腾地站起来，连比划带说，什么自己一辈子从没有走过眼呀，什么老三印堂发亮，满面红光，眼神透亮、眉毛长得有福啊，云云，一通儿弘扬自己弘扬别人，真挺能忽悠的。

那为啥就没女人缘呐?  老二是真心好奇了，追着话头索问究竟。

这哥们儿急了，先把两只手臂摆出拉手风琴的姿势，而后又一手在上、一只手在下，中间略有三尺空挡，激动地一面比划、一面转脸瞪着老二说道：每天都要挣这些钱，就是不舍得给外面女人花，就只给自己的女人花，你懂嘛？！

顿了一下，他几乎扯着嗓子说：太会过了，太抠门了！

此时此刻，除了他一个人不笑，老大、老二以及老三和媳妇儿两口子都乐喷了。

老铁摄于通天路顶峰

终于，几个人登到了山顶，看到了五祖当年弘扬禪法的原始道场，虽然有些破旧，看惯了修饰一新的庙宇，倒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老二突然提到了半山腰上的算卦事，感慨地说，人情练达即学问。其实人家站在门里，咱们却站在门外，人家早就看出来门道，知悉谁跟谁是两口子啦！

老铁摄于黄梅县东山寺

师大铁陀写于2018年9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