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无聊的聚会
[又入迷茫季,不知向何方,转载以前老文,表明我依然是爱,没有离开]
第01章 无聊的聚会又是一场追逐和猎捕的聚会。
白雨桐端着一杯红蓝相间的鸡尾酒依窗远望。大厅里来回穿梭的人群和人群之间相互的恭维和寒暄是一部滑稽的影视剧。她不喜欢,却又无法跟它完全脱离关系。就像这浑浊的空气,虽然厌弃,却还是要靠它来维持生命所需要的氧气。
作为一名自由撰稿人,你可以脱离人的束缚,但你逃脱不了职业圈子的束缚。这种依附寄生的生活有时会让白雨桐厌倦至极。她会因此搁笔很久很久,不让自己写出一点一笔。但最终,她这清高的厌弃,还是妥协在内心深处那点无法灭绝的崇高理想里。
她是那种常常徘徊在现实和绝尘绝世边缘上的人,脚步随着心情的变化而移动。林安妮说她很像《红楼梦》里的妙玉,把自己归宿于‘槛外人’,却断不了跟‘槛内人’的往来和纠葛。
就像这次,放逐自己多时,不关门外事的她,还是经不住林安妮煽情的鼓动和引诱,接受了《女性》杂志社的邀请,出现在这云海山庄的酒会上。
云海山庄坐落安市五十里外的海边,耸立于海边的一处断崖峭壁上。据说,归属权为个人所有。山庄占用的面积不大,上下二层楼,三面参天古树掩映,一面濒临于海。靠海的那边,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露天阳台。准确地说,应该是云海山庄的观景台。半年前,白雨桐来过这里,也是来参加类似的聚会。所以对这里并不陌生。
酒会进行到一半时,大厅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经过一轮追逐、猎捕后的筛选,下一步,就该是定向的深入交流。
这种老套的固定的程序,作为交际场上流芳千古的经典传承下来,自有它生存下来的道理。刚才还陌生得不知彼此姓氏的两个人,相互间传递一个眼神,或做一个绅士的邀请姿势后,就搂腰搭背地滑入舞池,随着音乐节拍,在轻摇着身体的同时,借一步之遥的方便,说着旁人听不见的私房话。
作为旁观者,白雨桐并不介意这种亲密的发生和存在。只是,她自己不喜欢。
她不喜欢别人的手搂着自己的腰;不喜欢自己的手搭在别人的肩上;不喜欢别人捏着自己的手;不喜欢把自己的手放在别人的手心里;不喜欢别人吹在自己耳边的暖暖的气息;不喜欢在别人的耳边低声软语-----
因为这太多的不喜欢,她选择逃避。在音乐徐徐响起后,白雨桐没有给任何人传递眼神和邀请的机会,斜瞟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口,带着一点怅然若失,悄然地退出了云海山庄的大厅,来到临海的露天阳台。
四月天的夜,还带着一点已经走远了的冬的寒意。银盘似的月,把从太阳那里承接来的光辉,又无声无息地倾泄给大地。可惜,这种如昼的光亮,失去了白昼的颜色,也失去了温度,让人不由想起死人惨白的脸。
露天阳台的三面,是用汉白玉的雕花栏杆围着的,像一群庄严肃穆的卫士守护着云海山庄,威严中彰显着尊贵。白雨桐走向靠海的一面,依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月光下,轻风微拂的海面,银光闪烁,像一条受了重创的大鱼,失去了翻腾游弋的力量,只能飘浮水面,做着无力的呻吟和颤抖。
此景此情,又让白雨桐想起凌云霄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的思想里夹杂着悲观的伤感,像你的名字一样,脱不了愁结的气息。”
第一次见面,单独相处不到半小时,谈话不足十句,凌云霄就这样精准无误地说出了对她的印象。白雨桐的心在那一刻里颤抖得厉害。因为,凌云霄是懂她的。寻觅了这么多年,就那样毫无准备地碰上了,未免就有些猝不及防的紧张和慌张。
白雨桐把手里的那杯红蓝相间的鸡尾酒擎在眼前,对着月光,仔细审视着,像一位挑剔的妇人,审视着眼前完美无缺的情敌,想要努力挖掘出一点不为人知的短处来。
“这款鸡尾酒很适合你,它的蓝色部分代表着忧郁,红色部分代表着热情。在你悲观郁结的情结里,蕴藏着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热情。”
凌云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眺望着远方的。月光下,微凸的眉骨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被浸润在氤氲的雾气里,带着些许的凄迷。那是无奈的绝望。但这无奈的绝望里,又有些掩盖不住的希冀。像一尊在黑夜里期盼着黎明,黎明却迟迟不肯到来的守望神。
“你跟她,长得很象。在你初入眼的那一刻,我几乎误以为是她回来了。”
没等白雨桐提问,凌云霄就自顾自地往前说:
“你们是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正好跟你相反,她是那种在热情里藏着无限悲观忧伤的人。我总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比你难懂。这就是症结。”
白雨桐当时是想问一句:这就是她离开你的症结?但最终,她还是把这话留在心里。
有些人,你了解得太深,会给你带来负担和压力;有些事,你知道得太多,会给你造成困扰和伤害。
但是,她还是被伤害了。
白雨桐把酒送到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冰凉中夹杂着热辣的刺激,直冲入喉。第一次喝它时,她是被呛到了。现在,她对这种感官上的刺激,已经非常熟悉和适应。因为,这半年来,每当她内心深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缠绵缱绻得无法自拔时,她就会去酒吧,要一杯这款鸡尾酒,聊以自慰。
在这无谓的相思寄托里,那双深邃中带着凄迷的眼晴和那一串数字符号时常闪烁在白雨桐的脑海里,她很想打电话给凌云霄,不顾那个‘她’的存在。等她克服了初谙情爱的羞涩和怯懦时,却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