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风景,在火车窗外
被大自然的布景迷住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坐火车时,那些闯入眼帘的一幅又一幅画。
艳阳天里,脆生生的绿油油一下子泼满一块挨着一块的稻田,连绵不绝,让人怀疑眼里见到的随风摆动的刚长起来的颜色又深浅不一稻苗是不是有魔法在背后指挥。
尤其在炎热的午后,当列车停在某个小镇时,你能清楚地看见在紧挨着枕木下碎石旁的黄黄的土地上,长起来的一簇簇说不上名字的心的形状的草,一对挨着一对,很想让人跑下车去拿回来一大把。
要不然,就是在列车停车时把头探出窗外,在刚好有山坡的地方,林立着一棵比一棵还直的细长形松树,微闭双眼,就让人瞬间掉进森林的气息里,不愿出来,直到汽笛鸣响。
遇到阴天,能分出一万八千层的云和天空的颜色,还有云层后渗漏下来的阳光,再配上远处忽而显现的起伏山峦,一会儿闪过去一排树木,再过一会儿又闪过去一排,让人不舍得眨眼,这样浓郁的动态油画是此生仅可遇一次的,因为没人能看到回放。
最重要的画面元素,是电线,电线,还是电线。他们有的离火车很近,有的很远,有的是竖着的或者斜着,有的是与铁路线并列,看起来是横的。他们常与电路塔和电线杆出现在一起,有时候挨着一个小水塘,还有时候他们把画面四六分开,前方是小小的房子,后面是长长的山。
四季里,夏天里的火车窗外是最生动也最有生气的,坐在车厢内不仅看动画风景大片,若是把车窗全部打开并坐在窗边,还要接住窗外袭来的飞快的风,它们把人的整个脸都能包住,就算你想闭起嘴巴,它绝对还是忍不住要让你咧开大笑的,因为它如此强烈的亲吻你,让你不得不开怀。
秋天的意境更为悠长,一座座小房子顶上烟囱里飘出的烟真的就像画中的一样,弯弯曲曲又带有青色。稻田里农民们把收割好的稻子攒成一垛垛,三三两两的挨靠在一起,到处都是金黄。被收完的淡黄色玉米杆也一捆捆被系好横躺在地里,有的部位发黑了,就像画里所出现的浓烈的对比。
冬天,冬天,冬天 ,看外面的一切都要隔着窗了。有时要把窗上的水汽拿手划拉开,有时候还要把头抬得高一点,越过窗外几厘米高的积雪或者冰碴,去看大地里的景色。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白的,除去有人走过的小路,或者房子的颜色,还有些冬天也发着暗绿色的松树。
车门打开上下乘客的时候,能看见一股白色的冷气随着人流也跟着挤上车,要是你坐在靠门的位置就可以借机会吸几口新鲜的冷气,也顺便得把衣服裹得更近一些。当然,下车的瞬间,也好像从一个盒子里跳出来突然闯入冰天雪地,然后飞快地走起来。
春天,东北的春天带着冰雪融化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泥泞。这时候的火车上已经不再供暖,变得凉了一些,空气中多了充满希望的清脆感,窗外,一条条柳枝像被谁拿笔涂了薄薄的一层新绿。车上乘客们的表情也因变得和煦的天气有了更多欢喜的样子,尤其是年轻人,熬够了冬天厚重的大衣,会一下子把衣服减到很少,美丽,冻人。
坐火车的小时候,我k背着小书包,一张票两块钱,从上车到下车一共十几分钟,仍觉漫长。下车后有等着抱住我的爸爸妈妈,记忆中有那绿油油的稻田,和我着急见到他们的心情。
坐火车的少年时代,我背着沉沉的大书包,一张车票八块钱,从上车到下车四个多小时,窗外的风景还看不够,深深印在记忆中列车停靠小站旁的树与草,还有风。
端午节回家,下车前的几分钟里看见窗外的黎明,天有点阴,那些稻田依旧有着些许的绿色,年少时的我好像忽然回来,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