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还在吗?
桌子,还在吗?
一张桌,四条腿,长宽面,半人高,宜写画,宜吃玩,宜学工,宜谈判,生活中不可或缺,作为实体存在,体现人与环境、体与用、功能与自由度之组合关系。
桌子,有一时之用,有一地之宜,与空间相对,适合人之手足运用,人的手足得以安放,而心思全在桌上,主体之活动与桌子之静置构成一个离合态,人与桌子两两相忘,各自成全对方可能。
那么,桌子还在吗?
成为自己
桌子与主体既是一种离合态,则各自的体与用、功能与自由度只取决于自身,虽然两者只有结合,才能创造价值,但不以对方来成就自己。
所谓的拔高或者贬低只是人的一时之忿,即使是主体自己创造出来的桌子,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所谓的与自己的作品谈恋爱,只是一个秀。因为过去之物不可留,现在之心不可留,未来之象不可留,人只把握的是当下,是在场的感受。
在当下,在场,人与桌子的离合态,有对有应,成为自己。
桌子最好的存在态,就在于被人习以为常又熟视无睹的状态,一种不假思索又理所当然的共在。
桌子的无奈,想象的虚无
观念里的桌子有着各种美好,长短、高矮、方圆、大小,材质的、颜色的、异形的,得之于设计、落实到材料与工具,完美再现;
实体的桌子受限于固有的形态,顺之则缚,改之则难,只要心生计较,不难发现不平之处,然则由于习惯趋使,即使有着身体的接触,人不以为非,而成就各种事功,非桌之功。
想象再美好,仅止于想象; 实体再无奈,成就却斐然。
桌子的自由度
桌子本有六个面相的自由度且是多维时空的交汇点、开放性结构,昨天的和今天的你面对同样的桌子,也许还要继续昨日未竟之事或者筹划将来之事,而人只取一时、一面,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上勾勒出多维的事物,放任其他面相、时点的空,因为空,成其广大。因为有,是假有。
桌子是人之手脚的安放处,人的心连接眼耳鼻舌身意,桌子六个面相的自由度,让人能眼观四路,上下其手,脚踩大地,如何不自由?
就象沙漠里的一棵树,太阳拉长它的背景,月亮伴它入眠,风沙锤炼它的躯干,地下河流滋润它的血脉,它是一个孤独的漫步者,又是怎样的逍遥游?
一厘米处的收放
面对一张桌,时间久了,总有几分不如意,小心翼翼在那一厘米处做无害化处理,比如边角、接缝处,在不同的切面上做曲线打磨,而在极点处改变后又发现新的分叉口,向前还是后退?几乎没有不向前的。悲剧由此而来,因为局部的完美而破坏整体的和谐,而整体的和谐又是以局部的牺牲为代价,在一厘米处的收放,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定力与智慧。以有限去搏无限,唯有放空和克制自心。
就象小孩玩具,大多数玩具的宿命是肢解,因为爱与恨不懂得收放,都是错。与其占有,不如放手。知止而后能放眼量,心平而后能融不平。
离合可得自由
桌子的形是有限的,人可以借由有限的形体去想象无限的组合:空间的、功能的、材质的,在大脑里完成去芜存精的过程和合理性论证,经过一系列转换,想法实体化,无非是一个或发现或创造的过程,在与实体空间对应的平行空间里。
知与行统一在大脑中构建的平行空间里,而现实是一个实验场,大脑中的发现或创造,既是现实的映射又是想象的验证,敢想能行,是一个离合态。
相比于占有态的机械力的复合与摩擦,感应态的衰变与误差,离合态是一个更高度的自由。
“可离,非道也”,“道可道,成器用”,古人的智慧是辩证的,怎么理解都可以,包括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