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
叫这名字实是对七爷他的不尊,叫王七那是当时大人们的叫法。但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和回忆起见,自己题目就用那个称呼,对于我们这一辈来讲,应该叫他“七爷”的,下面文字就用“七爷”称呼他。
七爷出生于何年何月,去世何年何月,自己真的是不知道,但他给凤安群众看管水库可是人人皆知的。自己印象里是一个叫“长龙”的大人先看管着,后来啥时间七爷替换了他,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光。
据村人讲,七爷是我们凤安王沟人,似乎无儿无女。在他来看管水库时,就一直住在水库东南角的偏厦土房里。这是关中地区八十年代之前最典型的民居样式。他个子中等,背有些佝偻,走起路来比较缓慢,就好像穿着双拖鞋一般。平日里就在房前水库岸边活动。毕竟,站在高处,对周围一切可以将一览无余。常常见到他不是为自己砍柴割草供自己做饭烧水或冬季烧炕用,就是割草割苜蓿喂养水库里的鱼。门口那个不高的柴禾垛子就是平时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燃料。那时普遍生活贫穷,据说七爷用的粮食都是当时大队无偿给他提供的。他的门口经常会看到摆着摊开晾晒的柴草树枝,有的是树叶和枯枝,有的是还是比较湿的刚刚砍的树枝。等干了后就把这些柴禾堆摞起来。有那么两年好像门口还堆了两个柴垛。
七爷做饭用的就是水库里面的水,因为从来没有见他从我们堡子里提。在我们可以从水库岸边走的时候,我们有时会看到屋子里面朝外冒着烟,七爷不住的咳嗽,不用说,柴禾有时淋湿了,受潮了,他做饭烧水或烧炕就要受罪了。
在水库岸边东南角外,有若干个台阶。往下去就到了七爷住的地方,往上来就到了水库岸上。水库岸上有时也会晾晒七爷砍的柴禾。与之相对的是在水库东南角内,也有台阶下去,这就到了水库里面。七爷给这里挖了个坑,这便于七爷从这积水处取水做饭和洗衣服。记得这里还有一些垂柳,似乎一直长不大。但在自己看来,还真有些诗情画意。可不能不说的是,那是的我们都是小孩子,非常怕他的。一般情况下不敢从那走,都是大人在洗衣服时经过想少走路才不能不走。因为洗衣服多数在水库的东北角洗,这儿有进入水库来的滴水。滴水是我们这里的叫法,实际上就是通向水库里面来的水渠,它是用水泥砌成的,妇女们经常蹲在两边搓洗衣服。
必须说的是我们这些孩子在夏天就不安分了,总是想玩水。于是,七爷就跟我们间难免发生不快,有个别胆子大的,平时不恭时就直呼“王七”,但在七爷面前是从来不敢的,毕竟,得罪了七爷,那么父母迟早会从水库周围经过。一旦得知有这样的表现,大人也不会答应的。
七爷厉害不厉害,就是那一杆长土枪,那才是真家伙。记忆里,记得白天或晚上什么时候从家里就能够听见七爷放土枪的声音。自己不解的是,为什么当时不给七爷配备一只狗,还是不说这话了。必须说的是,孩子们常称七爷丢空时就在里面折腾,因为七爷在东南角,大伙就在东北角或水库西面游水。如果瞥见七爷从台阶上上来,那就光溜溜的提着衣服裤子撒腿跑掉。可有的时候七爷并不说,这也让自己到现在觉得他有些古怪。总之,让孩子们任性的时候少。也许是大家吵嚷时间大了,也许是七爷心烦吧,反正那枪可不是做做样子的。
有一回,自己就领略了七爷的厉害。我们看见七爷提着枪朝我们走来时,动作快的已经跑向去塬上朝北的土路上,我和一些伙伴没有跑,却也吓得够呛。自己是亲眼看到七爷从东南角一步一步过来,虽说走不快,但边走边捡拾岸上的小石子往枪管里面灌。快到了我们跟前,不知哪个伙伴喊“趴下”,就在我刚刚趴在岸边,就听见了“嗵”的一声巨响,而且,又一阵风从自己头顶上很快的吹过去。当时并没有被这枪响吓着,可是若干年以后,自己每每想起还是有些后怕。
七爷平日里看管水库,还给水库里的鱼儿割草割苜蓿。自己就见过大队组织过三四次捕鱼,由于拉鱼的汽车不能上到库面来,车就在水库南面下边停放着,那个时候是水库最热闹的时候。小孩子们为谁能够得到稍大一点的鱼而羡慕无比。有一回是把渔网从水库西面南北摊开来,南岸北岸两边的人一齐用力拉到水库东岸两端,那场景就不用说了。
水库里面的鱼有多大,自己见过有一回民院叔一个人赤身在几近于淤泥里的水里捉到一条大鱼,可以说,就和他魁梧的身体一样粗壮,一样长。估计那时候是七爷去世时间不长的时候了吧。
七爷看管水库的时间最长,水库也给凤安的灌溉确确实实发挥了不少作用,可是时间长了,里面的淤泥不能得到清理,水库越来越浅,储水量也越来越少了。大约在自己上初中还是刚刚上师范时,听说七爷死了。我们堡子的代克思,这是他的绰号,我叫三叔,他说七爷死后,他的脚趾被老鼠啃了。是否属实,我不能肯定。不过,当时大队书记郭雨心对七爷的评价很高,说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据别人讲,大队上专门给七爷开了追悼会。可惜自己不知道,更谈不上参加了。
七爷死后,被埋在水库北面原先有个沉淀池再北的一片地里的北头。现在已经看不见那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