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来到你的城市

昨夜的火车摇摇晃晃，停了又开，开了又停。满远以为自己像年轻的时候，能扛住下半夜的困意，其实不然。以往通宵达旦每每以为自己能抗一晚，可下半夜无比怀念躺在床上的感觉。凌晨5点的城市，下着密密的雨。人们从火车上走下来，拉着行李箱或抱着小孩，车窗里的人看着行走的人们睁大了眼。雨打在雨棚上的声音和人们发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黑夜变白天。人们排着队出站，没伞的人们想多停留一会儿，值班的人员使劲催着就怕你占用了灯光。刚刚热闹的走廊，只有雨的歌唱。

人们出站后消失在黑夜里、密雨中，留有几人在屋檐下躲雨。躲雨的人是无赖的，没心玩手机，听着打在雨棚上发出的声响，看着雨打在积水里打散了灯光。那个时候的天还没亮，而满远像过客亦或是浮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想着她住在城市里，原本单刀直入，转念一想算了罢，还是先礼后兵。

不远处有家早餐店，满远索性就去吃早餐，店里人零零散散，地板有点黏脚。雨没打算停，风又加紧吹。单薄的衬衣已经抵挡不住寒冷，从行李箱里拿出二八月的衣服穿上，身体略有回温。店有些陈旧，桌子、凳子的表面已经被磨得光滑。满远随意坐下，随口叫到“来碗素面”。不一会儿，面就端上来了。阔别许久，满远已经忘记素面是什么味道。

吃面不过5分钟，满远吃完又不好意思久留。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打着雨伞，空荡荡的街，与雨为伴。路上的公交车和垃圾回收车释放出平时的压力，跑得快且发出怒吼。空荡的街，昏暗的路灯，雨里夹杂着拉箱子发出的声音，满远在雨中却没有一丝害怕。只是觉得孤单、惆怅。

天慢慢地白起来，路上的车慢慢地多起来。满远拉着箱子往“她所在地方”走，说是有目的，其实是漫无目的。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不知往哪里走，又想往哪里走。

雨时大时小，打伞的意义可有可无。满远拉着箱子穿过桥洞，穿过垃圾堆，穿过有人或没人的房子。满远并不悲伤，一路上走走看看。像是熟人，可眼前又是一片陌生。路上读书的学生穿着新式的校服，背着可爱的书包，来往的公交车上摩肩接踵，恍然间有繁华大都市的错觉。满远像另类，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满远仔细的打量着城市，就怕要忘记一样。可满远对眼前的城市没有一点记忆，哪怕一丁点都没有。

早上7点过她终于回复了，而满远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觉得腿有点酸，肩有点痛。她回复说“要和闺蜜去玩”。满远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祝你玩得愉快”！满远的热情被城市的雨浇灭，原以为她会再次点燃，才知道她对满远的热情不感兴趣。

悄无声息地来，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切的一切看似有心，又似无心。原以为这样的方式她会生气，结果是满远的自我感动。开过太多口，这次满远却不敢开口说一句“我在你的城市，我想见见你”。满远嘴里哼着“这样的小城市，我不会来几次。”风吹过来，满远觉得风里带有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