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08
《“船”——我所见过的诗人白桦先生》(“野鹤闲云”原创坊)
图片摘自网络(诗人白桦)
《船》,是诗人白桦先生晚年的诗歌力作之一。本人超喜欢白桦先生的这首诗。去年的某一天,偶尔在网络视频中看到年近八旬的王德顺老先生,以澎湃和青春的激情朗诵的这首诗。当时,自己即刻就被诗人那强烈的艺术魅力感染得一塌糊涂,禁不住在屏幕前也与王德顺老先生一同朗诵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读到白桦先生的这首诗。之所以热爱白桦先生的这首诗,说白了,就是感觉与白桦先生以往的诗歌一样,不做作,不矫情,也没有时下那些病态诗人们的无病呻吟,更没有“为写新诗强说愁”的忸怩作秀,通篇都是满满的“正能量”。读白桦先生的这首诗,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一个战士,面对生活中的战场,这首诗分明成了号角,令人无惧无畏,催人昂首前行。
今天读来白桦先生的这首诗,让我想到了41年前的一天。想是那年的深秋,我在长春电影制片厂修改剧本,吃住都在长影厂专供外请编剧改稿的“小白楼”里。那天早饭的时候,我的责任编辑时任长影剧本研究室主任李方钧过来见我,就一起在餐厅里吃早饭。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位高身材红脸膛长白头发的中年人人,年纪估摸大致在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付思考型的面相,尽管神色有些忧郁,但显然气质不凡。李方钧告诉我说,那是诗人白桦,也住在“小白楼”修改他的“诗体电影”《路,在他的脚下延伸……》。后来,听说长影厂拍摄了这部电影,但名字改为《苦恋》。据说,他的这部电影拷贝洗印的很少,全国似乎只卖出去十几个。再后来,听过白桦先生由于这部《苦恋》,再次挨批,再次受苦,再次成为“被教育”对象。那个岁月,时逢“文革”刚刚结束,但是在思想领域忽左忽右的现象也是时有时续,说不准谁倒霉,就可能被“整”一下。估计白桦先生那时可能就是属于“倒霉”的人。这与他的孪生兄弟叶楠恰恰相反,当时叶楠创作了电影《巴山夜雨》,这部电影上映后,叫好声响彻大江南北,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皆是一片掌声。这不仅令乃兄获得全国电影最佳编剧奖,而且也让叶楠获得“政艺”双丰收。这也难怪,四十多年前的电影,只相信遵从政治前提下的艺术性,几乎是不考虑任何市场因素的,再说了,那时也压根儿就没有“票房”这一说。不过当时,我除了读过白桦这部电影的文学剧本“征求意见稿”之外,我到现在也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视频版。那天,饭后我和李方钧走出饭厅,脚前脚后又遇到了白桦先生。李方钧与白桦先生熟悉,便向我介绍认识了。我当时只有二十出头,在电影文学上还是一个“爱好者”型的生荒蛋子,而那时的白桦先生虽然刚刚从“牛棚”解放出来,但他可是少年成才的鼎鼎大名的诗人了。虽是偶然谋面,自然也是恭敬有加的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白桦先生,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的白桦先生。时隔了近乎半个世纪的光景,算来白桦先生已是到了米寿之年,我也从当年那个生荒蛋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耳顺”之人。在感叹时光荏苒人生易老的同时,更感叹诗人的诗作生命力的坚韧与刚强,就算是现在读起来,依然是那么铿锵有力,那么的振奋人心,那么的令人忘记年岁而倍感年轻。这,就是一位有思想的诗人之伟大之处。人,虽然有一天总是要故去的,可是诗人的诗,还活着;就算有一天诗人的肉体虽然化作了烟云,但他诗依旧在延续着诗人的精神生命。白桦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位伟大诗人,他的诗,我想是不会老去的。所以,在今天一个人静静地读读这首诗,会是让我们更加热爱自己时下的生活。
这首诗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叫《船》;它的作者,是我们这个时代里一位伟大的诗人,他的名字是两个字,叫“白桦”;白桦先生还有他的本名,是三个字,叫“陈佑华”,这是他大号。
(白桦叶楠孪生兄弟-中国文坛“双子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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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0日记于剑桥小镇草莓山)
附白桦先生诗《船》(中英文)
《船》 作者 白桦
我有过多次这样的奇遇,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瞬息之间;
每一朵可爱、温柔的浪花,
都成了突然崛起、随即倾倒的高山。
每一滴海水都变脸变色,
刚刚还是那样美丽、蔚蓝;
旋涡纠缠着旋涡,
我被抛向高空又投进深渊……
当时我甚至想到过轻生,
眼前一片苦海无边;
放弃了希望就象放弃了舵柄,
在暴力之下只能沉默和哀叹。
今天我才有资格嘲笑昨天的自己,
为昨天落叶似的惶恐感到羞惭;
虚度了多少年华,
船身多次被礁石撞穿……
千万次在大洋里撒网,
才捕获到一点点生活的经验,
才恍然大悟,
啊!道理原是如此浅显:
你要航行吗?
必然会有千妖百怪出来阻拦;
暴虐的欺凌是它们的游戏,
制造灭亡是它们唯一的才干。
命中注定我要常常和它们相逢,
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船;
面对强大于自身千万倍的对手,
能援救自己的只有清醒和勇敢。
恐惧只能使自己盲目,
盲目只能夸大魔鬼的狰狞嘴脸;
也许我的样子比它们更可怕,
当我以生命相拼,一往无前!
只要我还有一根完整的龙骨,
绝不驶进避风的港湾;
把生命放在征途上,
让勇敢来决定道路的宽窄、长短。
我完完全全的自由了,
船头成为埋葬它们的铁铲;
我在波浪中有节奏地跳跃,
就象荡着一个巨大的秋千。
即使它们终于把我撕碎,
变成一些残破的木片;
我不会沉沦,决不!
我还会在浪尖上飞旋。
后来者还会在残片上认出我,
未来的诗人会喟然长叹:
“这里有一个幸福的灵魂,
它曾经是一艘前进着的航船……”
《The Ship》(Bai Hua)
I have time after time experienced such an adventure:
From heaven to hell needs only a twinkling of eyes;
Each lovable and tenderspray,
Becomes in an instant a high peak on the collapsing.
Each drop of seawater turns hostile and changes hue;
In spite of its blueness and loveliness a moment ago.
Vortices are entangling upon vortices;
I am heaved heavenward and flung into an abyss ¼
When the idea of commiting suicide hits me,
Before my eyes is a vast expanse of bitter sea;
To abandon hope is like abandoning the tiller,
And one has to save one’s breath and bewail under violence.
Only today I am entitled to mock the me myself of yore,
And I am ashamed of the falling-leaf-like terror of yesterday;
How many years are fooled away,
And the hull of the ship is broken by the reef time and again ¼
Not until the net is cast for myriads of times in the ocean,
Do we capture a scantling of life experience,
And it dawns on us:
Oh! The reason behind is so simple and easy:
Do you intend to take a voyage?
Thousands of monsters are lying in wai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