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需要我了,那我会悄悄地离开,连背影都不留。
前些日高中母校迎来了第80周年的校庆,我也有幸能参与其中。在运动场参加活动时,不经意发现了运动场围栏的两根栏杆由于间距太大而被学校用铁丝封住了。然而那铁丝并没有把我的记忆封住,反而让我回想起那一段快乐中伴着苦涩的时光。
高一的时候,我进了一个团结友爱的班级,这个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是县城下面的农村考上来的,这样的班叫地区班。大家都是农村丫头,农村小伙,很朴素,没有高姿态,所以相处得十分融洽。
刚走进宿舍,就被大家的热情所包围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校园里的新鲜事物。这样温暖的大家庭,让我淡忘了离家的愁绪,并很快地适应了新的环境。每一个群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和你相处得十分投机,让你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愫。那时我和同宿舍的小芳便是这种感情。
我们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看剧聊天,开心着彼此的开心,悲伤着彼此的悲伤。在学习上,我们互相帮助,她教我英语,我教她语文。我说的笑话总能让她捧腹大笑,课间我们经常打闹着去上厕所。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形影不离,就这样享受着互相的陪伴,一起走过了天真烂漫的高一。
高二那年,文理分科,大家都不想离开那个温暖的班级。分科表发下来的那天晚上,教室里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可是,离别总是来的格外匆忙,让人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说声再见。我们这个地区班注定要散落天涯,这也意味着我和小芳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陪伴彼此了。
不过还好,我和小芳都选择了文科,只是我们没有分到同一个班。更出乎意料的是,分班的老师竟把我们班当成市区班分开了,几乎全班同学都被分多了市区班。真的很不能适应那样的班级,总有些同学喜欢炫富,嘲笑我们这些农村的学生。他们每顿大鱼大肉,喝着最贵的奶茶,不不舍得花钱发文具,没有本子,就找我要活页纸;没有笔,就找我借,而且多数时候都是笔水没有了才想起要还。这样的班简直让人窒息,多希望小芳能在身边,起码还有人听我吐槽。
我有空的时候会去她们班找她玩,谁知道她们班和我们班如出一辙。不仅是我们两个,还有大家都不能适应那样的班级,更何况我们根本不应该被分到那样的班级。于是,在我们的强烈要求和高一班主任的建议下,我们申请并成功地转班了。
可能是缘分吧,我和小芳转到了同一个班,仿佛又回到了高一。我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即使我还没认识新班级的同学,我也不会孤单。我们约定好了要成为班里的前十名,在一群陌生的同学中,我们的友谊也更加深厚。
慢慢的,我们认识了坐在我们后面的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叫阿珍,我们经常讲笑话,她在后面听了总是咯咯地笑。不但不喜欢说话,还不喜欢吃饭,她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只吃面包,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逆天。我和小芳担心她的身体会垮,所以经常拉她一起吃饭。以前的两人组变成了三人组,阿珍也因为我们变得开朗了些。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傻很单纯。不知从哪里得知运动场的围栏有一处可以钻人,在一个大冬天的晚上,我们三个竟约好一起去钻,看看是否能真的钻过去。我很开心,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看我轻轻松松就钻过去了,她们也跃跃欲试。接着小芳也进来了,到阿珍的时候,却被卡住了,进不来,出不去。我和小芳拼命地笑,阿珍也忍不住大笑,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后来在我和小芳的友情指导下,阿珍终于钻过去了。我们笑得浑身没劲,躺在草坪上继续肆无忌惮地笑,还约好等减肥成功了再来钻。
我曾以为我们三个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陪彼此经历所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然而,现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友谊的小船终究还是翻了。
日子一天天过,我和班里的同学都熟悉了,和很多人玩得很好,包括男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芳好像不理我了,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主动问她我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如果有,我可以道歉。但是她没有说话,我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珍夹在其中,很是为难,我叫阿珍去陪她,不用理我,因为我觉得她比我需要有人陪。那一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吃饭,有时候吃着吃着就莫名地流泪。曾经三人的一路嬉闹,变成了如今的一人的泪眼模糊。
我叫阿珍帮我去问小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可是没有回应。我们碰面的时候,我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可是她没有理我。慢慢的,我们之间只有擦肩而过。我想了好多,只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我忍不住给她写了一封信。
然而,后来阿珍告诉我,她根本没有看那封信。阿珍说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但她答应了小芳不能告诉我。每次说起小芳,我就忍不住要流泪,阿珍于心不忍,把原因告诉了我。
小芳说,自从我和班里同学熟悉后,就冷落了她,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有一次放学,她叫我一起吃饭,我没让她等了好久。那时我正和一个男生讲数学题,小芳等了好久,最后一个人走了。也许她觉得我喜欢别人多过喜欢她,有了新朋友就忘了她。
知道原因后的我,心里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我很想挽回这段友谊,我不想失去曾经那么好的朋友,但是,无论我怎么挽回,她始终头也不回地走了。我难过得把头伸进装满水的盆子里,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和失去她的感觉那般难受。
朋友就是陪你走过一段特定的时光,把你送往下一段旅途,然后再孤独地离去。作为小芳的朋友,如果我的存在已经不能使她开心,我不能给她更多她想要的陪伴,那么我会悄悄地离开,连背影都不留。如果在没有我的旅途中,她能一直快乐,那为什么还要苦苦哀求她的原谅,揪着曾经的不快不放呢?
希望随着栏杆的封锁,把她想封锁的记忆也一同封锁,只留下那些开心的事。而我,不想把那段有她的记忆封锁,即使它时常让我感伤。
朋友,就送你到这了,希望你的下一站充满的都是快乐,没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