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我们的时代
——读《送你一颗子弹》有感
每次都是在闲暇之余,偶尔翻阅下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本来就是刘瑜博客集的产物,比较碎片化,因此,我阅读此书的方式也比较碎片化。如今,在每次与书中内容的不期而遇之后,不知不觉也到了最后,看到书中后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种自己一直以来写文的动力的影子。
书中有一篇文章,我很喜欢,名叫《宴席散尽之后》,写的是关于徐晓的《半生为人》:
作为一个出生于中国偏远县城的70后,每当看到一些知识分子把八十年代当做黄金时代来追忆时,我总觉得很隔阂,甚至有淡淡的反感——全中国几亿人,有几个当时是在文学沙龙中高谈阔论?你们的80年代是启蒙、是觉醒、是啤酒和烟味中的灵感碰撞,但我们的80年代是贫困、是压抑、是《站台》里流离失所的青春以及《立春》里腐烂成笑话的梦想。
因此,当我被徐晓老师的《半生为人》打动时,这感动令我自己措手不及。她写的正是金色的1980 年代。当然她的书里也有70年代和90年代,但是她写的70年代也是80年代,90年代也是。别人的 80年代还没有到来时,她的已经到来,别人的80年代已经过去是,她的还没有过去。
说起80年代,对于文艺青年来说,是一个充满梦幻的时代。比起现在这个时代,按我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贾平凹:我把一辈子文学创作秘密都公开在这里了》来说就是:“现在的文学被边缘化了,许多人都在怀念上个世纪80年代那种情况,那个时候大家还很小,或许还没有出生。”
那个时候文学特别热,一个短篇小说可以全民阅读,一个作家可以在一夜就爆红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文学有太多的新闻元素,到现在媒体高度发达,新闻元素完全从文学中剥离了,文学就成了纯粹的文学,现在整个社会不热衷于文学可以说是特别正常的事情,文学毕竟是人类中最敏感的一小部分人最敏感的活动,如果说人人都是搞写作,都来空的也不行。
对于刚刚恢复知识的人们来说,文学在当时是多少人向往的东西。文学是快乐,是娱乐,也是希望。相比于那个时代,现在青年人的精力和注意力大多数都恐怕并不会放在文学上,毕竟娱乐的形式多样化了,各种诱惑也变多了,似乎文学这个名词更像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然而,就像贾平凹在文中说的那样,文学会被边缘化,但并不会消亡。文学就和吃饭一样,是人与生俱来的一个东西。文学的本质是某种程度上的娱乐和宣泄,80年代也不例外。而娱乐和宣泄本身便是人的基本欲望,这也是文学并不会消亡的原因。
我们怀念上世纪80年代的那种形式的文学,朴实而具有接地气。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奇特的亲密关系。它不是爱情——似乎我们现在只能通过爱情理解浪漫;它也不是亲情——似乎我们现在只能通过亲情理解责任。它是一种无法界定的、多边的、流动的乌托邦式社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简单,不像现在非要说清楚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从某种程度来看,当时的文学的包容度更高。虽说现在的文学形式多样化,内容也更加丰富,但似乎并不是三四十年前的那个样子。信息量和输入呈指数型增加的背后,也伴随着审美的严重疲劳。
刘瑜在《子弹》的2017年修订版后记中写道今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书的原因:作者已经41岁了,客观上她认为不能再这样沉湎于过去而时刻捕捉自己稍纵即逝的情绪;从另一角度讲,博客时代已经过去,而《子弹》是博客时代的产物。而对作者而言,如今没有心思,也没有背景再去创作这样形式的作品。
诚然,从前的广播、报纸,到进入新世纪,论坛、博客、微博、微信,这些东西,这些所谓的文学形式,每五年就变一个形式。同样是随感的形式,但在每一个时代中,表现都会有差异。
相信很多热爱文学的青年都喜欢80年代那种慢节奏的文学审美,那个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那个时代。而每一个文学的时代的存在总是短暂的。沙画作画者全神贯注制作一幅绚烂缤纷的沙画,然后将它一把抹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作品不但速朽,而且速朽正是其目的。
宴席过后,我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