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爆发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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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回家过周末，我却要值班，真欺负人！”罗森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看到走廊里正在巡逻的保安，很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罗森博士，您在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人都走光了呢。亚历山大教授让我帮他拿一下车钥匙，忘在37号实验室了。他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急着回家的样子。”保安赛缪尔直接忽略了罗森的抱怨。
“教授最近总是丢三落四的，前几天还把假牙忘在了洗手间里，哈哈”罗森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一边说着教授的糗事，一边用门卡在电子锁上刷了一下。
刚刚关闭的37号实验室密封门，再次打开。两人先后走入实验室，罗森正准备去亚历山大教授的位置找钥匙，一个冰凉的金属物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不想死就别乱动！”赛缪尔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就如同他手中带着消声器的手枪，泛着森森寒气。
罗森瞬间就僵住了，甚至眼珠都不敢动一下：“你……你……你要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大脑有点当机，下意识的问道。
“打开密封柜，把超人试剂取出来给我。”不容置疑的命令，在赛缪尔口中说出来，沉稳异常，完全没有“虎口拔牙”时的紧张感。
“超人试剂？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罗森很疑惑的反问。
“别装傻，就是这37号实验室里研究的试剂，据说能让人获得超能力的试剂。”赛缪尔冷笑。
“那不是什么超人试剂，那是零号试剂，还处于试验阶段……”罗森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标。整个秘密研究所都是公司为了这个军方项目建造的，没有比它价值更高的东西了。他只是不知道这个正在研制阶段的试剂还有个“超人试剂”的名号。
“别废话，它是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要拿到他，给我的雇主就行了。”赛缪尔打断了罗森的话，用枪口狠狠的戳了一下他的头，以示警告。
“好吧，好吧，别杀我。咱们的腕表都有心电检测，一旦有人死亡，或者违规摘下腕表，整个实验室就会自动封闭，到时你可就逃不掉了啊。”罗森浑身发抖的挪向角落里的密封柜，为了保住小命，还不忘提醒一下这个要命的入侵者。
“放心，我是拿钱办事，只要达到目的，并不会随便杀人。”赛缪尔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惊。幸亏罗森怕死，说出了这个隐藏的安保措施，否则他按照往常的行事作风，拿到“货”之后必然是杀人灭口，那可就糟了。
罗森在赛缪尔的胁迫下，慢慢走到密封柜前。先输入了一长串密码，接着是指纹识别和声线识别，最后是虹膜识别。完成了整套复杂程序之后，密封柜厚重的气压门在轻微的放气声中缓慢打开。白色的冷气飘出来，一个全金属的圆柱形密封罐静静的躺在如云般涌动的白气中。
“打开密封罐，把试剂取出来给我。”赛缪尔再次命令。
“虽然大门有金属探测器，可失去密封罐保护的玻璃试管很脆弱，这不是个好主意。”罗森劝说道。
“别废话！快点，否则死！”手枪击锤搬动的咔嗒声表明了主人的决心。
赛缪尔知道这是罗森在拖延时间，虽然他说的是实话。此时的赛缪尔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用泻药把监控室的保安调去了厕所，鬼才知道能为他争取多长时间。
“这个零号试剂还在试验阶段，一旦泄露，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觉得让人变成超人的可能性不大，变尸体的可能性到不小。”罗森嘴里继续唠叨着，手里却不敢停。
随着密封罐的盖子被拧开，一支装满晶莹液体的玻璃试管也交到赛缪尔手中。那透明液体泛出淡淡的红色光晕，显得瑰丽而诱人。
赛缪尔用枪柄狠狠的砸在了罗森的后脑上，将其击晕过去。又翻出他口袋里的门禁卡，与“超人试剂”一起收入口袋中，转身就走。
赛缪尔在长长的走廊上快步前行，路过两边一间间的实验室，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几乎是完全按照他的计划在执行，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行动没有任何意外，这本身就不太正常。预想中罗森可能的抵抗完全没出现，预计早就应该响起的警报也没有响，一颗泻药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无论是罗森的抵抗、早早响起的警报，甚至是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对于行动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赛缪尔都做了充分的预案以应对。可是现在，行动顺利得犹如神助。
作为一名老道的黑暗佣兵，赛缪尔深刻的知道，不仅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有时候事情太顺利也会有“妖”，那经常意味着自己掉进了某种陷阱中。
“到底哪里不对？”他一边走，一边思考。从接到雇主“盗取超人试剂”的任务，到卧底进入研究所当保安这几十天里的一切，以及刚才的行动过程，都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
“如果是个陷阱，设计陷阱害我？有什么意义？”赛缪尔放慢了脚步。
“如果不是为了害我，那让我如此轻松的拿到‘货’的目的是什么？”赛缪尔停下了脚步，掏出口袋里的那管试剂看了看。
“一个新进的研究员能有调用最机密样品的权限吗？”这是引起他怀疑的重要一点。
“超人试剂？零号试剂？为什么一种试剂有两个不同的名字？为什么雇主要告诉我这个试剂的作用？”突然，一抹灵光闪现，随之而来的是心中彻骨的寒意，如坠冰窖。
“你们够狠！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了……既然如此……”赛缪尔眼中射出了凶狠且决绝的寒光。
他转头又往回走了几十步，来到了一间实验室的门前。抬头看了看，门牌上写着14号。又看了看手中仍然泛着淡淡红光的试剂，赛缪尔一咬牙走了进去，顺手关闭了14号实验室的灯……
十几分钟之后，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原本空荡荡的研究所，突然从各个角落出现很多手拿枪械的战斗人员。
赛缪尔一手提枪，一手握着“超人试剂”从14号实验室冲了出来。迎面撞见两名武装人员，也不搭话，抬枪就射。快速而精准的枪法，让两名武装人员刚刚抬起枪口就被爆了头，鲜血从洞穿的后脑飙射而出。
就算陷入绝境，赛缪尔也不准备束手待毙。他已经大致想明白了，整个事件就是个巨大的阴谋，而他却被当成了“小白鼠”，这彻底激发了赛缪尔的凶性。即使是死，他也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激烈的枪战在研究所里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缓缓落幕。在监控室里默默观看这一切的亚历山大教授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后悔了，不是后悔策划整个事件，而是后悔为什么要找最顶级的黑暗佣兵来当他的“小白鼠”。
现在，满地的死尸和伤员，公司的秘密内卫部队损失惨重。看着屏幕中那些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精英士兵，听着扬声器中传来的哀嚎，亚历山大教授揉了揉太阳穴，郁闷之极。
“教授，这次损失太严重了，超过了前几次的总和，恐怕公司会问责的，您要早作准备。”身后的一位副教授小心翼翼的说道。
“也没什么，只要研究项目最终能成功，一切都值得，大老板不会责难我的。为了国家的强大，为了公司的利益，付出一些牺牲是正常的。”亚历山大故作镇定。只是最后一句他没说，就是“还为了他的野心。”
“报告！“一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目标身中数枪，在失去战斗力后喝下了零号药剂，目前处于假死状态，第七次‘小白鼠’计划完成，预计10分钟后会有结果。”
“恩，让剩下的内卫先抢救伤员吧，10分钟后再处理目标，要小心，无论试验是否成功，目标都极度危险。”亚历山大对站立在身后的内卫队长吩咐道。
“放心教授，又不是第一次处理了。我会让弟兄们把戏做足的。”内卫队长不以为然的回答一句，就走出了监控室。
赛缪尔倒在一地的血泊中，身上四五个枪眼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他一只手中是打空了子弹的手枪，另一只手里握着同样空了的试管。一丝带着淡淡红晕的液体挂在嘴角，他紧闭着双眼，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周围的士兵们都在忙碌的救助伤员们，仿佛已然死亡的入侵者被大家暂时遗忘了。至少从监视器里看是这样的。
只是，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远离了赛缪尔。离他最近的几名士兵，一边找着活干，一边警惕的观察着他的尸体，仿佛他随时可能活过来暴起伤人一样。
十分钟后，赛缪尔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猛的睁开，眼球上布满血丝。他口中低低的嘶吼了一声，就像来自地狱的呻吟。身体缓慢起身，双手前伸，向离他最近的内卫队长扑了过去。
内卫队长早有预料，皱了皱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知道教授的第七次真人活体实验又失败了。
“见鬼！“队长表现出夸张的惊恐模样，一边后退，一边开枪向扑来的赛缪尔射击。连续数枪，分别命中赛缪尔的手臂、大腿、腹部、胸部、脖子，却都没能阻止他的脚步。最后一枪正中头部，才让赛缪尔如一滩烂泥般倒下。
这一切，在监视器中看，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内卫队长，因为恐惧使枪法失去了准头一样。而四周的士兵也纷纷作出各种恐惧和震惊的表情，有人僵住不动，有人坐到在地。没人会怀疑这是一场安排好的“表演”。
监控室的亚历山大教授看到屏幕中的这一幕，恼怒的一拳砸在了监控台上。他耗费心机的谋划这一切，费时费力，还让公司损失很大，却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如何不怒。又连续砸了几拳，直到拳头渗出血，才让教授逐渐平静下来。
“第七次试验失败，试验对象丧尸化，无自主意识。”教授疲惫的作出了结论。
“又失败了。那些军方的保守派真是可恶，给我们划拨几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做实验不就好了！说什么不能侵犯人权，总是盯着我们。即不让作真人活体实验，还要制造出能让士兵拥有强大力量的药剂，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身后的副教授郁闷无比的抱怨着。
“唉，只有意外才能合理的破除教条和规则，而‘意外’是可以创造的……算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删除所有监控视频吧，只有试验成功的监控视频才能当作‘意外’的证据。实验室修复要在一周内完成，下个月开始布局第八次活体试验。”教授吩咐完就准备离开，监控室的扩音器中却突然传来了惨叫声，而且是一声接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监视器，只见，之前已经死亡和受伤的内卫士兵一个个都“活”了过来，正揪住旁边的士兵凶猛的啃咬着。惨叫声就出自被咬住手臂、肩膀、脖子或头脸的士兵们。
“这……这……这怎么回事？”亚历山大教授瞳孔骤缩，惊恐的看着监视器里的突变。
“病毒……扩散了……”副教授也震惊得呆立当场。
监视器的画面毕竟不是很清晰，所以两位教授都没有看到一些细节，比如那些在地上微微泛着淡红色光芒的子弹壳。
于此同时，漆黑一片的14号实验室里，蟑螂培养箱上有一个小洞，小强们已经集体越狱了。他们向不同的方向爬去，有的爬向了通风管道，有的爬向了下水道，还有的爬向了小白鼠的饲养笼。他们身上都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全文完）
2019.02.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