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梦醒尘【22】
抵达Theme Revolving Restaurant正值落日，空际浮云叆叇，霞光瑰丽夺目。
陆泽昕与傅兼远由侍者引领到座位旁，见戚钰莹 正用phone拍照，亦欣赏起远空景色。
“兼远，泽昕。”戚钰莹收起phone，含笑相见，“只顾拍照，未留意你们已经到了。”
“如此晚霞的确难得。”陆泽昕边回应边入座，“值得拍照呢。”
傅兼远从waiter手中接了menu递予：“ladies，please order the dishes.”
“Thank U.” 陆泽昕同戚钰莹各自勾选了餐肴，又将menu递回。
傅兼远点完后侍者离去，戚钰莹关心道：“听闻午后大小姐到余音绕梁遭袭，当真么？”
傅兼远闻言轻怔，瞳中隐现担忧。
陆泽昕寥作确认：“当真。”
“何等狂徒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戚钰莹只觉惊心，“不知是否已查出底细？”
陆泽昕微微摇头：“与之素不相识，事后又不肯言语，连动机犹未得知。”
“余音绕梁由莘珈徵主事，”傅兼远搜寻记忆，“大小姐可向其询问。”
“肇事者正是莘主事助理。”陆泽昕无谓道，“然而莘主事对其几乎丝毫不知底里。”
“恐怕不见得。”傅兼远略觉疑窦，”莘珈徵纵然放浪不羁，大概也不会任用毫不知底者作为助理。”
陆泽昕原本无意提起，然而话既到此，也就权作闲谈：“莘主事讲数年前初见，那助理即称 ‘家道沦丧’。也不知是否为家族旧怨所致。”
傅兼远略略思索：“不知大小姐午后行程是否被提前预知？”
“不为所知。”陆泽昕答道，“仅仅顺路而去。”
“偶然碰见就敢不计后果动手必然深怨已久、针对性强烈，”傅兼远微微蹙眉，“若论家族旧怨，数年前大小姐年纪还小，亦不会牵涉其中，可见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话语间，餐肴已呈递。戚钰莹原本以为无话可讲，只将注意力转向头盘与杯中果汁，听及此处却忽觉想起了什么：“记得某回去余音绕梁似乎见到了莘主事那助理，倒觉得隐隐面熟呢，仿佛是国小同校生也未可知。”
傅兼远如觉所得：“按钰莹所讲，大小姐不妨想想幼年是否与谁结怨？”
陆泽昕幼年骄纵任性更兼目空四海，入学后亦因此开罪无数，然而由于家世显赫，故从未被寻究也几乎毫不自知。想起不由自嘲而笑：“若论幼年得罪者倒数不清了，却也无何深怨。”
傅兼远沉思片刻：“大小姐请再想想，幼年可遭何背叛陷害或因大意而落入阴谋圈套？”
仿佛霹雳生生打开记忆，某段遥远往事幽然浮起。
由于骄纵任性，初入学那几年学院内往往被敬而远之，唯独某女生总是试图接近自己，纵被冷落犹不怯馁。之后大约因觉学院光阴乏趣无聊，遂渐渐对其留意，得知那女生名为连嘉，家势寻常禀赋无奇，只希望彼此能成为朋友。
陆泽昕信以为真也就答应，从此连嘉愈加热络，不仅校内几乎形影不离，散学后也常邀陆泽昕同行，凡事齐备周详，几乎可免侍从劳神。
某日散学后，连嘉照常邀陆泽昕闲步，走到某处路边林园，连嘉称听闻林中生长奇异草木花开妖娆，提议同去探寻观赏。陆泽昕同意，遂令侍从于外等候，随之步入林园。
曲曲折折走了段距离仍未见任何奇花异木，陆泽昕正觉乏味，周围忽然现出数名歹徒，手持利刃霍霍相向。陡然危困间，连嘉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陆泽昕陷入生死攸关之际、手中不觉掷出仿制飞叶，歹徒中者即伤，纷纷惊疑而不敢妄动，待见侍从们赶到连忙撤散。
事后从家族调查中得知林中危局是由某方势力精心策划蓄意诬陷，意图借此诽谤家族而赢得竞选，连嘉则是该阴谋中穿针引线之关键。陆泽昕起初犹不相信，然而未及亲问，已从新闻报道中见连嘉伪证陆泽昕“无端残害良民”、只因“破坏园林花草被旁观者拦劝而不悦”，更称陆泽昕“惯于横行霸道、仗势欺戮，如此行径见怪不怪”。此报道引得举众哗然，直接将陆泽昕推向风口浪尖。
所幸家族中积极应对，不仅揭露了幕后推手，更由此运筹帷幄先退后进径直将对方彻底击溃，连嘉因获罪入狱而怨毒深恨，扬言日后必将报复。陆海澜得知事件因果后，传案督查司起诉其家中勾结外邦谋逆叛国，将其全部处决，连嘉由是灰飞烟灭。
当陆泽昕问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陆海澜语重心长道：“凡背叛陷害者，须彻底除尽，绝不可留情，否则日后必生余患。”
待年纪稍长，亦渐渐懂得了其中道理——背叛陷害者绝不会悔改，愈是诡计失败愈将恨意丛生作乱不断，故而唯可彻底除去以绝后患。
然而如今回忆当年之事，连嘉能得自己放开戒备，实则与毕玺得母亲萧纨瑭听信无异，皆凭巧言令色、做小伏低、曲意逢迎罢了。
“大小姐何故而笑呢？”戚钰莹语声打断了思绪。
“无故。”陆泽昕回神察觉自己唇角轻勾，“只是想起了些旧事。”
傅兼远点到为止：“大小姐既得头绪，可循之继续排查。”
“Thank U.”陆泽昕若漫然轻语，却是深感诚谢。
之后话题转入轻松随意直到用餐结束。
“那是什么？”正欲离开，戚钰莹见不远处似是灯盏飘动而止步。
陆泽昕凝目细看：“孔明灯？”
“飞得可真高。”戚钰莹感叹不已，“也不知从何处而起。”
“大约是海边罢。”傅兼远略知情形，“夜晚海岸颇为常见。”
陆泽昕望着那盏灯飞向更高：“倒想去看看。”
“那就同去如何？”傅兼远提议。
陆泽昕颔首同意。戚钰莹更是意兴盎然：“正想去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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