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香港,她亲自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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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我眼中的殖民时代香港》书评
在我的认知里,一直有两个香港:电影里的、熟悉的香港,和现实里的,疏离、神秘的香港。
在看港片的岁月里,电影内外,几难分辩,我所在的小县城,没有电影里大哥的派头,却有相似的江湖:打架、械斗、强夺、即便是在校园里,也不时听闻有人被人拿刀斩剁。那时候,我们周末不敢穿校服出去逛街,县城太小,生怕狭路相逢,成为某校帮会袭击的目标,不要说你是无辜,谁叫你是这个学校的人呢!
但那时有一个从没经历过的新鲜事儿,就是香港电影里反派们面对阿sir最爱说的一句话:香港是讲法律的。“坏人”也有资格讲法律,这是超出我们生活常识和文化认知的事情,于是记住了这样的香港。
现实中的香港,与我关系最近的一次是九七回归,那时电视刚刚在我们村儿出现,为了观看这颇具历史意义的现场直播,偏僻的乡村组织群众代表去有电视的村委会,目的就是观看这次盛举。如此大张旗鼓地发动人民,上一次应该是放广场电影时的事情了。
其余的时候,香港是我们课本上的一个知识考点,是南粤香江明珠,是遥远而神秘的一处所在,即便后来知道,她离“我们的”深圳其实很近很近。
杜叶锡恩,她的名字透露了她的身份,双姓就很有港味儿:把夫姓加在自己的姓前;锡恩又表明了她的出身,一个曾经信仰上帝的前叽嘟徒。她是一位在香港生活了65年的英籍香港人,写了一本书——《我眼中的殖民时代香港》,出版在回归前夕,恰逢其时。
显然,杜叶女士眼中的香港更接近于港片里的江湖,因为殖民者和被殖民者有泾渭分明的所在,前者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我们”,而后者,则是数百万普通人的“他们”。我们与他们,大多数时候只是通过家里的佣人——“阿妈”了解一些情况。“我们”不理解“他们”的偷奸耍滑,不理解“我们”的钱带给“他们”繁荣,“我们”的法律公正又公平,但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能接受?!
于是,作为传道士的杜叶女士,从南昌来到香港,很快离开她的社团,离开她的信仰,很快也离开她的丈夫——只为在香港寻求正义。她说:自信教以后,我一直憧憬着叽嘟教的教义能拯救全世界。年轻人总是会抱有这样的理想,但以后却会发现世界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地方。她掂量了一下灵魂与现实的重量,觉得还是先改变现实要紧。
一个离开基要信仰,倾向于“胔撙”派的人,是天生的“左派”,社会主义者,其气质与香江对岸的主人何其接近!所以她是愤懑的,没有信心,没有盼望,没有平和的爱。
她等不及教义的拯救,也看穿了老牌帝国的嘴脸,唯有期待另一个“救赎”来到,在此之前,她要亲自上场,坚持发声,改变香港。她坦言:在我看来,拯痣变革是中国人自己的责任。如果他们对政府感到满意,我将只致力于消除最严重的不公正现象。
她看到了香港的另一面,除了中环,也有“猪笼寨”,除了“鸡尾酒”,还有“三合会”。她观察到,产生“釜败”最灵验的办法之一就是为绝大多数民众造成一种生活必需品的短缺。控制了人的生存,就控制了人的灵魂。
她说:现在有人故意用物质享受、狂野派对、纛品和其他庸俗的玩意儿来刺激年轻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不去关心世界大事和严重的问题,看来,港英当局对这一手已经玩得熟稔,很溜了。马基亚维利哲学认为:要是为了加强任何国家的力量,采取任何拯痣手段,不论多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是有道理的。
所以,“只有到世人不再相信宣传、开始从事实中探求真相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有希望实现真正的愍拄与和平。”这是杜叶女士给青年人们的劝勉。
杜叶女士从她的亲身经历中,深刻地认识到:“在存在宗教偏见的地方,愍拄必然死亡。”她的话如今仍然振聋发聩,只有一个声源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聋了——他们逐渐听不见,也听不得异样的声音。
这也是杜叶女士作出人生抉择的重要原因吧?她就是要做那个在香江侧畔发声的人,尽管有些孤独。但香港最终有了廉政公署,有了相对清明的环境,算是给她这一生些许安慰吧。
但杜叶女士也是天真的,就像每一个有“圣母情结”的左派一样(她也是白人),她的一些见识,与如今西左的“黑命宝贵”一个腔调:她说,“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在经济上饿肚子、在外交上被孤立的北朝鲜能给任何国家造成危险。”难道她的意思是说:一个手持利刃,贫病交加的饿汉,根本不可能对他周围的人造成威胁?
可见,杜叶女士还是初心未泯呀,她在香江风云血与泪的江湖中,仍然没有磨灭她对人间天堂的浪漫想象。读她的这本书,仍有许多益处,至少,这是一个特别难得的香港长镜头,可供有心人鉴赏与探索。而她的声音,能在万马齐喑的背景下金鸡独鸣,也是一件饶有趣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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