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活着

2018-04-11  本文已影响0人  树也有脚心
活着

最开始接触这本书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在我妈单位的宿舍。邻居有一个小男孩三四年级左右,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有时候下晚自习回家,听到她妈妈尖声地教他写作业,路过看了一下,偶尔教他算几个题。

小男孩的父母平时挺忙的,白天不怎么在家,孩子的奶奶过来给孩子做饭。有时候我没有啥事,就去隔壁串门,和奶奶说说话。有时候奶奶就开着电视做饭,淘完米看一眼,放好油又看一眼。那时候电视里放的就是《福贵》,改编自余华小说《活着》,奶奶和我说讲的是一个地主少爷赌博输掉家产以后的事,电视里正放着福贵挑着一担铜钱去还债的。

周末假期我也不住那,读初中便住校了,和邻居的奶奶很少有交集,大概上初中后一两年我妈就和我提起那奶奶去世了。如今回忆起那时候的时光,也只有小男孩把塑料小士兵,玩具汽车,奥特曼放在家门口摆成一排,自导自演着一场战争。走进小屋里,能看见老人在厨房忙碌着的身影。

看这本书是不久前的寒假,对于内容有了大概的了解,开头和结尾写得很有意思,刚开始是福贵在赶牛,牛叫做福贵,喊着好几个名字,说是多喊几个名字让他以为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干活。后来,故事展开,名字的主人是福贵的妻子、孩子、女婿,他们都以某种方式忽然离去,结局是一个叫做福贵的老人赶着和自己相同名字的牛,他说他一家人都是他亲手埋得他也没什么挂念了。

我从未怀疑过生命的之轻,一个意外,一场大病人就那么没了。

去医院外面的澡堂洗澡,去得很晚,出来的时候已经要关门了,搓澡的阿姨提着垃圾下来,收银的阿姨接着电话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后和另一个阿姨说,她家里的一个长辈在某医院做手术,心脏病犯了人就没了,说很难接受。对话我只听了一半,大概是关节置换什么的手术。

穿完鞋,走了出来,每个小店都还在开门,露天炸油条的那几个人还在那准备第二天的油条,手抓饼的摊子还在亮着灯等着某个饿着肚子的路人,世界还是那样,不会因为谁而有多大的变化。

我家住过一个白色的小楼房的二楼,那个房子离河很近,晚上睡在床上就能听到河水哗啦啦的声音,要是下大雨涨洪水浑浊的波浪带着从上游冲下来的各种树枝,塑料袋,衣物……汹涌奔腾,流水的声音比往常大多了,那时候我总是担心洪水会不会漫到楼上来,计算着水面和二楼的距离。

那时候一楼是一对老夫妻,爷爷会扎花圈和盖在棺材上盖子,我有时候没事就去看爷爷做花圈。先是拿着有颜色的纸像我折纸扇一样的换着边折成长条,再拿铁丝绑上,把纸展开就是一朵花了,再把做好的花固定在竹子做的架子上,一个花圈就这么做成了。

至于棺材上的盖子,比这复杂多了,还要用笔画。有一次,我去他们的房间里看了一下,小小的房间堆了很多东西也还算整洁,最让我难忘的是,桌子上放了两张照片,是他们两个的遗照,为了自己准备的。等到我书读得再多一点,看到史铁生说死是一个必将到来的节日,总是会回想起那个场景,一个制作花圈的老人,也准备了好了自己的遗照。后来,两个老人搬走了,没过多久其中的一个就去世了。

我家那时候在村里的马路旁边,前面的有一口井,只要有人去世,就会有头戴白布的一群人跟着敲着锣带着像唐僧一样的帽子做法事的人去井里取水。出殡的时候,也总是从我家门前过,总是把棺材停在我家门前的路上闹上一下,外婆说要把门关上,要不死人的鬼魂会游荡到屋里。我倒是觉得,若是鬼魂是生前的某个人,那他来我的小屋参观参观也不是什么坏事。

《活着》的本意是写出人来经历苦难之后的超脱,是很多小时候我看到的后来都躺在地底下的那一代的人的故事。或许是,这样的故事带着邻居奶奶的影子,她才会一边忙着做饭也要多看几眼。

等到我们这一代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是否还能有人好好相送,谈论着我们活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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