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窗蜡梅妆已深

倚窗蜡梅妆已深

我记得从前妈妈一次哭。其实她先凶的，但凶着凶着，就哭起来，边说，心里想得好好的，为什么成了这样？如果那时候她对面是现在的我，我会过去抱抱她。但那个时候，我不理解。而现在只是这样想起，我就有些难过。任意门是真的就好了，我回去那个时候安慰一下她的无助。

明明是最爱的人，明明要她什么都好，但说出来的话带出来的动作，都指向一个几乎完全相反的局面——我很长时期的远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性格缺陷，以为爱的人明白我们的心意，九十九句惦记和温暖的话在心里没有吐，只把那一句失落夹着情绪丢出来。

我也曾被说过，咄咄逼人。是有点，但我本不是这样的人，一开始也不是这样子的，在那一刻言语咄咄逼人的背后，对我来说，是长久的等待，失落，和难过，所以我就想，余秀华怎么写出这样的句子，“面临星光的时候，面临深渊”。可是如果那一刻我不是这样，结果就会有不同吗？我想了想，不会，因为在完全不同的场景下，我也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这是我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最后一点点力气，在最后全部用尽，像一个战士引爆了什么，最粉碎的是自己。

还是一种性格缺陷吧。不过很多时候，任何解释已经没有它的意义了。我不能埋怨自己没有被看见，也许在当时，我也看不见别人，也许吧，所有错过，都是该错过。还好，我们母女有的来日方长，让我这一日，看见她无意识的苦衷，也看见我自己。最重要的，我们对于彼此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们彼此，努力看见。

昨晚上和妈妈视频，她很开心，在南国那个桂树满街的城市，看过了漓江山水。我第一次见到桂树是在武夷山下一所庭院，先是香透过来，才细细找了花。桂花的香，只要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沁人心脾这个词，是桂花教我的。

朋友说植物园蜡梅已开了，我去年是春天三月时去看她，一直不知道她原本这么早就会开。翻出来去年春天的图片，想了想那时候的心情：春日和熙，古树沧桑，风过竹丛，你我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