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45)负重前行
文/张秋兰
因校运动会忙碌了两天,光跟着、陪着、站着,我就累得没有力气走路,膝盖无端地疼痛起来。
每天被班主任工作中的琐碎事务绑架,没有时间仔细读一本完整的书,无法抽时间给儿子写成长记录,甚至脚还疼痛,但我依然微笑着面对,提醒自己“负重前行”。
尽管累,我仍然于每天早晨五点左右起来给家人煮早餐。说来奇怪,当我在为家人准备食物时,我的手脚,好像山泉在卵石间游唱,分外舒适。
儿子醒得早,先生也睡不了懒觉。但他不要爸爸抱,也不肯让爸爸抱着他把尿,硬是哭着喊着要“找妈妈、找妈妈”。当我打开厨房门,看到泪流满面的儿子,他立即伸长胳臂,一边说“妈妈抱”一边擦鼻涕。
我们围坐在桌旁吃早餐,儿子喝了几口粥之后,不肯喝,从我怀里跳下来,非要拉着我走。到了沙发边,他用手指着沙发说“妈妈,坐”要我陪他玩玩具。
第22个月的儿子其实早就能独立玩耍,喜欢蹦蹦跳跳,上下台阶要“自己来”。在滑梯那里,可以来回滑好几十趟,学着比他大的小朋友拉单杠,扶着护栏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看见我,立刻笑着招手指着台阶说“妈妈,来,上来”。见我只是微笑,他指着地下,呼唤我“妈妈,滑,下来,滑下来”。
不歇息的微风,吹拂着滑梯周围的小花园,这甘露普降的早晨,我凝视着频繁点头的树叶与凌霄花,感叹这份大自然所赋予的绝色装扮,真美妙。
回到家,先生练着毛笔字,爷爷看《动物世界》,奶奶洗头洗澡,儿子玩着波波球,吃着花生,拨弄垃圾桶的开关。我煮好饭(给家人煮饭,成了奶奶生病以来我的每日功课),就陪着儿子在衣柜里捉迷藏,在书房的床上让玩具熊睡觉,在窗帘里躲猫猫,在网购的塑料游泳池里吃饼干、看电视。
儿子喜欢跳舞,常常手抓薄被子,学着秦腔里的演员挥舞,还拉着我的手说“妈妈,跳舞”。我跳累了,儿子便靠在床头或跪坐在床上走到我跟前,提醒着“妈妈,站,跳舞”。
儿子还学会了拿粉笔涂鸦,虽只会一撇一捺或画弯弯曲曲的线条,但他乐此不疲,反复叫我们“嗯嗯,妈妈,画”“爸爸,拿笔画”。
儿子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见什么都指着说“拿”,尤其喜欢高处的东西。一些危险的东西,如钳子之类就不能拿给儿子,他不明白,往往要哭闹或挣扎一番,我们只好用其他东西代替拿给他。
先生喜欢跟儿子做游戏,用双手撑住儿子的腋下,将他高高举过头顶,说“家润长高了,你看,比蚊帐都高了”。儿子咯咯咯咯笑着,跳着脚说“跳跳”,示意爸爸再举高一次。先生三次把他高高举起,然后说“来,爸爸抱”,儿子笑着转过身,躲到衣柜后边。先生伸头一瞧,儿子正侧过脸等着爸爸找他呢。看爸爸找到了,儿子一笑跑过来,先生伸开双臂揽他入怀。抱一抱,儿子又跑开再次躲到衣柜后面,继续前面的游戏。
22个月的儿子特别喜欢满地打滚,让我们看他做出各种翻身的动作(我知道这是他的敏感期,便任由他跟土地亲密接触,只是提防他不要误吃东西或磕伤身体)。到了操场玩,他照样随地打滚。去看街舞社的人跳舞,跳街舞的同学走了,音乐关了,儿子就在紫荆花树下玩地上的紫荆花瓣,玩着玩着,在地上打滚,滚来滚去,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让我看,直到头皮磨红。
回家的路上,儿子找到一个新玩法——我牵着他的左手,先生牵着他的右手,儿子双脚一缩,要我们把他整个吊起来,靠我们拉着提着往前走。我们怕拉伤他的胳臂,便不敢太久让他“荡秋千”,立即放他下来。
看到路边的蒲公英,儿子走过去蹲下来,抓起来“噗”地吹一口气,看到小绒伞飞翔在空中,高兴得笑出声来。看到野花,他总是很开心,边跑边跳俯下身来,随手轻轻一摘,眼睛仔细端详一会儿,嘴里念叨着“花朵”二字,然后把花朵紧握在手心,再找寻花朵,又是一阵欢天喜地。
电视里播放孙悟空跪拜唐僧的镜头,儿子看得入迷,模仿孙悟空的动作,跪爬在我脚下不肯起来,惹得家人哈哈大笑。
儿子会数数了。有一次,他跟着先生数数,一直从1数到52,用手指比划“1”“2”“5”“8”,到车棚看到车牌上标有“1”“2”,大声念出来指给我看。
吃饱了,儿子要在床上欢腾,先生说他是“小马”,儿子立即重复“小马”这个词,然后拖着小被子,模仿他近期学到的跳舞动作,还要爸爸妈妈也到床上跟他一起跳舞。他把花被子披在身上,当作长袍,递给爸爸一个小被子,说“爸爸,挥,爸爸挥”。
我做班主任,并不是全然能看到儿子跟家人互动的场景,很多时候是儿子因为看不到我在他身边而哭泣。有一次,我值大班,要去宿舍楼查看学生们的午睡情况,一出门,儿子就哭了,喊着“妈妈”拼命往床下爬。先生多次把他抱回床上用被子裹住,儿子还是哭着要下地,眼泪鼻涕一大把。先生说儿子当时哭得疲累之极,足足哭了半个小时。还有一次是11月17日,儿子困了却不肯午睡,耍脾气把玩具扔开,大叫“不要”,谁说他一句,他就更大声地说“不要”并大哭不止。原因是这一天我去市里的华罗庚中学听课回来晚。
听课累,坐车回来头昏脑胀,加上田径运动会和科技创新大赛的体力消耗大,我憔悴疲惫极了。
可能是伤了元气,我右膝盖特别疼,上下楼梯不能弯曲,一旦弯曲,骨头就剧烈地痛起来,我只好在上下台阶或走楼梯时,一步步靠左脚支撑身体,用手捏着右腿一步步挪动,甚是难受。
我给痛处擦了活络油,可收效不大。爷爷知道后,试了针灸。他先用酒精给右膝盖消了毒,然后用银针在相应的穴位扎了下去。刚开始有点痛痒,但银针扎下去之后就没什么感觉。看着长长的针扎进血肉里,我对自己的膝盖感到抱歉,对爷爷的针灸技术深为敬佩,为自己长久站立深深反思。我想,大概是周三下午陪着学生们一起跑操,那1200米的跑步惊动了长久未唤醒的神经和韧带吧。
爷爷说,奶奶的病还没有痊愈,而我连路都走不了更辛苦。好在,奶奶的身体有所好转。我们除了给她按摩、喝人参归脾丸、泡热水脚,温敷(天冷时,一通电源,热流传遍全身,有助于奶奶的睡眠)。
有人说应该用章鱼来做母亲的形象代言,因为面对繁多的事务,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有八只手呢?
天冷,儿子总要贴着我睡,且要含着奶头。我实在又困又累,便调整身体的姿势。儿子很敏锐,我稍微一离开,就哭着喊着“要奶奶”,眼泪汪汪的。有时我被尿憋得难受,迅速去上厕所,身后是他连续的哭喊声。
想给儿子戒奶,儿子的依赖强度越发加大。天气寒冷,怕他不习惯。戒不了奶,我又痛苦,这可如何是好。有一次他于凌晨四点跟我说“妈妈,尿尿”,我问“尿床没有”,他很干脆的回答“没有啊”,我立即抱他去厕所尿尿。好困!来不及披衣服又有些冷。
回想以前,儿子从八九个月开始就不再尿床,有尿就会提醒我,而我不管多累多困都会以最快速度抱他起来。他有时边吃着奶边尿尿,回到床上还要继续吃着奶睡觉……已经给他哺乳21个月了,说实话,我在夜里是最辛苦的,睡眠常被搅乱。
每天参与儿子的成长,虽然累,但我总有一股奇迹般的力量在他身上捕捉生命的迹象。每天感知他的需求,满足他的想法,陪着他做他想做的事。一天结束,因为有儿子,我像一条拉上沙滩的小船,尽管劳累与辛苦,仍然能够聆听夜晚的浪涛,摇出拍岸的旋律。
负重前行,吟啸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