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等你
说好了要写点儿春花秋月的,这就写吧。
这些日子,在野渡里如沉思的老牛,望了那苍山日暮,竟自疏忽了心中缱绻,多了几许冷峻,少了温厚和平。想我笔端凝思,该是有烟霞氤氲的。
春花秋月未必便有万种风情,却可迁延我关切的目光,如丝如缕,如我的悲悯。
忽然想起《天涯·明月·刀》楔子里的对白来:
“天涯远不远?”
“不远!”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
断肠人在天涯。
效仿这段话吧。
“那边在哪里?”
“天堂!”
“没有黑暗,没有沮丧,安详而宁静,那边就是那边。”
……
在寂寥的暗夜里,荒原上踽踽而行的你忽然听到一个空洞的声音:“我在那边等你。”,这是一个极恐怖的情节;在人潮人海中,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有个声音传入耳际:“我在那边等你。”,你会感到促狭么?可是,我们不要这样的场景。
当最亲近的人握了你的手,眼里满是依恋流淌,嘴唇翕动:“我先走了,在那边等你。”这已经不是恐怖,而是无可奈何的哀伤,然而,你分明能够听出一丝期盼,一丝向往,像是一个约定,在阴阳两界回荡。
我不知道上周去了“那边”的一老一小两个人有没有在临行时说这句话,我想,他们心底里在那一刻一定念叨过。年龄大的是个教育局长,他选择了用惨烈的方式离开,或许他憧憬着那边飘飘悠悠御风而行的感觉,抑或是厌倦了“这边”的世俗重荷,那边是他向往的乐土吗?年纪小的是个高中学生,花儿一般的年龄,留下了愤懑,选择了离开,或许他觉得那边没有肮脏,没有虚伪,有着水晶般纯洁的天空。
倘是他们在心里默念过,那便是对至亲的人说的罢。当他们飘然而去的时候,用一个飘渺的约定系住亲人的思念与痛惜,在路上,流言若风,展眼那边,净无瑕秽。
春花依然是春花,秋月依然是秋月,当我写下这些零落文字,却与缱绻无关。
2009年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