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易主 丨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言四起
天下之道，非一人而合，非一人而裂
芜幽看着尘潇的样子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还没等尘潇说话，芜幽已经走到他身边准备给他诊脉。只是刚扯过他的手，便见到了竹箫。
“有人……让我帮他，还给你。”尘潇连遮掩都忘了。
芜幽愣了片刻才接过，看了一眼修补的裂痕，将竹箫收起，便道，“走吧。”
这一路上，芜幽只说了一句“慢点。”两人便一直沉默。回到都广野时天空已经浮白，芜幽和尘潇确定了莱儿识字，便伏案写起了医书。
尘潇没有进屋，在外面用木头认真刻了一柄小剑。从芜幽无言的态度来看，想是灵甦的目的达到了。尘潇最怕的是芜幽会因为此事对自己失了信任。这件事，她连问都不问，说明她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猜想。这才是最让尘潇最头疼的。
他将雕好的木剑磨光，一边心中烦乱一边叹气。都没察觉芜幽在他身后站了半晌。
“我……”听到芜幽的声音，尘潇一个激灵，慌张回过头去。
“我饿了……”
“啊？”尘潇忽然从慌乱中清醒，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他忙起身道，“你等一下。”话刚说完，莱儿探头探脑进了院子。
“小尘哥，你好些了没？”
“好多了。”
听尘潇说完，莱儿马上跑到芜幽身边行礼，“拜见师父。”
“额……不用叫师父。”
“您不想收我为徒么？”莱儿又急又失落。
“我……”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这个送给你。”尘潇见芜幽为难，忙拿起自己雕刻好的木剑送给莱儿。一边摸他的头一边道，“等我有时间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小孩的脸果真阴晴不定，注意力立刻转移，喜笑颜开。芜幽看到了莱儿抚摸剑柄上雕刻的印记心中吃了一惊。她抬头看了一眼尘潇，拉着莱儿去屋里取医书了。
莱儿收了两人的礼物又蹦又跳，拽着两人去自己家里吃饭。一见尘潇和芜幽，莱儿的母亲忙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昨天你谷叔回来得太晚了，又听莱儿说你没什么事，怕扰了你们休息，就没过去看你。”她看着尘潇，又给他倒了杯水，一边接着道，“今日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多谢谷婶关心。啊对了……”尘潇拉过芜幽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芜幽，她是位大夫。”
谷婶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她拉过芜幽的手，“我听莱儿说了。哎！小孩子闹着要拜师， 芜幽姑娘别当真。”
这谷婶的神韵可不像一个普通农家妇人。自带一身儒雅气质。而且容颜颇为年轻，芜幽觉得有些惊讶，一时喊婶婶她还真有些叫不出口，倒是尴尬起来。只是浅声道，“没事。”
只在这时那天和莱儿一起去尘潇院子的女孩匆匆从门外跑进来，“母亲——”女孩看到院中有外人，忽然一愣。
“姐。”莱儿倒是高兴冲到女孩旁边抱住她，“给我买什么礼物了？”
“我——”女孩挠挠头，“姐姐急着办事，给忘了。”
莱儿哼一声跑到了芜幽身边，“还是师父和小尘哥好。”又冲女孩噤了一下鼻子。
女孩脸色一僵看了一眼尘潇和芜幽，原本就带愁容的脸又暗了几度。
“九禾廩那边人手够了？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谷婶走上前去问道。
女孩一叹气，表情有些遮掩，“和，和接管的势力起了冲突。我被广叔打发回来了。”女孩啾了一下嘴。
“你——”谷婶面露不悦，又急问，“怎么回事？”
“他们说粮食不够份量，还说咱们以次充好，害他们完不成任务。我当然气不过。粮食是我反反复复检查过的，怎么可能少份量。现在到处缺粮，哪有那么多尚好的粮食可捐？他们只伸手拿粮，也不看收成。粮食质量的好坏是我们能决定的么？那些人拨出去粮食打点官员，反倒诬陷我们捐得不够，这气谁能忍？”女孩说着，便走到水缸旁边舀了一口水喝。
“你打了人没？”谷婶问道。
“打了。”女孩喝完水转身又道，“现在，几个势力联合起来要九禾廩给个说法。还有些官员跟他们沆瀣一气要调查九禾廩和都广野。”
“你——你走的时候不是答应我不冲动的吗？现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躲回来做什么？”谷婶提起女孩的手怒道，“跟我去请罪。”
女孩将手一甩，“母亲——我回来不是躲事来了。您教导出来的女儿不会是孬种。只是，广叔和父亲商量不让我出门。他们让我等阁里处理。”
谷婶眼中含泪，怨道，“你这种个性早晚惹祸，我就不该让你学法术。”
女孩见母亲状态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我冲动是不对，可是您也告诉过我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忍的。您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在传什么？那些人都说咱们阁主是欺师灭祖薄情寡义之人，隐藏多年，利用九禾廩和都广野吸食民脂民膏。如今又制造缺粮恐慌抬高粮价，伤天害理，凌潇阁应该被讨伐。都广野和九禾廩应该充公，所有人都应该发配战场充军。”
“母亲，这么多年来九禾廩何时抬高过粮价。粮价不是那些人哄抢自己抬起来的么？九禾廩甚至为了控制价格，高价回收了一部分又低价出售。都广野的农人和九州的百姓一样靠天吃饭。怎么就遭他们的恨了？现在王朝开仓放粮，那粮哪来的？还不全是咱们捐的。他们不怪那些贪污纳垢官员，反倒骂起了施舍的人。这些人还有良心么？”女孩气愤不过，一番言语过后，眼眶也红了。
芜幽看向尘潇，见他脸色泛白，心中有些担忧，小声道，“咱们，回去吧。”
谷婶忙转身向两人道，“让你们见笑了。”
“盈儿，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吧。”尘潇看向女孩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谷盈一怔，她哪有心思吃饭，不过尘潇的话倒是让她心中一暖。忙拭掉眼角的泪，“你们吃吧。”说完便要进屋，一把被尘潇拽住，将她按在凳子上，“天大的事也得先吃了饭才有力气解决。”
他又转身拉住芜幽一起坐下，“你都饿了半天了。”又看向谷婶，“这些事自有阁里来处理，您也不必过分担心。先吃饭。”
谷婶与莱儿也一起坐了下来。
这顿饭自然沉默无声。尘潇虽表现得跟没事一样，但芜幽知道他心中肯定着急。吃了几口就提议要离开。
只在这时，小莳和谷叔同时进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