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性思维
其实好喜欢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燥,有风,空气的流动使人感觉到活的气息。
这两天又开始想买衣服,买宽松的棉质的家居穿,为酷暑做准备。冰箱里有可乐,芬达,冰镇啤酒。只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喝起来有些浪费。不如一杯绿茶来的舒坦。
我最近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绵长,反射弧很长。想说一句话,然后很快就忘记,处于空白。或者一个思维的点会停留在反复论证上,以确保我的措辞精准。这是不是写东西留下的后遗症?
小的时候,喜欢盯着树杈的鸟窝发呆。茫茫的一片光拉散我的视野,幻想自己变成一只鸟飞到天上去。屡试不爽。只是现实中确是被禁锢的一个小人,在幻想的空间里享得自由。
人的思维是有情感支撑的,随着情感温度的高低,思考起来捎带着不同的褒贬和偏好。会因为想起过去的某一个时刻,极度恐惧,或者突然愤怒。也会因为当下的情感无处安放而生出联想的翅膀。没有自由的人总是幻想自由的样子。心情低落的时候,窗外的雨会把眼睛打湿。夏天里的时候总喜欢回味冬天。最近的我,总是惴惴不安的排斥着夏天的到来,又时时刻刻在等待与它作战。
记得小学的一场大雪,真的是鹅毛大雪,那是后来的日子里很罕见的,所以关于这场雪的记忆一直清晰又模糊着。湖北的冬天没有暖气,湿冷,所以人总是裹的厚厚的,像个胖粽子。嘴里哈着白气,帽子,手套全副武装,脚底永远冰凉。大人们那会最流行穿的就是军用棉鞋,和军大衣,雷锋棉帽。记得外公也有一个那样的帽子,我总说那是狗耳朵。他就会对我翻白眼,作势要揪我耳朵,打我屁股。我喜欢故意惹他生气,为的是逗他开心,他假装生气的时候,脸上会有笑容。而不是和平时一样,眉头微皱,严肃忧郁,我因看不穿他的心思而略觉不安。
那一场雪很大,一脚踩下去,矮小的我双腿埋进去半截。我喜欢那个一深一浅吱嘎吱嘎的声音,高兴的无以伦比。当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堆雪人,可是没有人陪我,年迈的老人是没有太多的活动因子的。他们只会在火坑边烤鞋垫,烤橘子,烤冻僵的手脚。在或者筒着双手打盹。味道一片混杂。所以我总是盼望家门口这个大院子里会出现有人推起雪人给我带来的惊喜。厨房里不灭的煤球炉上放上一口外层已经黑乎乎的铝锅,煮着外婆爱吃的菜饭一个勺子不停的搅拌至绵软粘稠。或者一锅丰富的鸡肉土豆,香气飘到窗外。对于在雪地里疯跑着浑然不知时间的我,那都是幸福的召唤。我的外公外婆对我的爱是最温馨而平淡的,他们是真的像老猫护崽一样的护着我,专一又长久,即便他们离开我多年,每每回想起他们,我的内心我感觉不到任何沮丧和担忧。
他们不会在冬天里因为寒冷而觉得我是麻烦。不会让我察觉到他们照顾我是一种不得已的牺牲。而这一点,多年以来在我父母身上日常有所反馈。我的父母对我的爱是宏观的,是带有要求的。如果我不听话,或者令他们失望,他们会以同样的方式回赠与我。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觉得没有一个人对我的体谅和包容是和外公外婆一样毫无保留。
所以在临近夏天的这段换季的日子里,我被焦躁禁锢的心总是不经意的在想念和回忆中才得以平复,以确保我内心的力量和自由。
夏天是我不喜欢的季节。烦躁,酷热,黏乎,总觉得不够利索。白天像是守着一锅死面馒头,等待着它熟透光洁的时刻,忍受的时间又长又煎熬,却始终也得不到满意。往太阳底下一站一行,就感觉自己是即将融化的冰块,打了霜的茄子。或者有点像燃烧殆尽的蜡烛,总是有突然瘪了一记或者瘦了一圈的不良感受。还是喜欢冬季多一点,思维清晰,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冷的刺骨和暖的升温。或许因为我正处逃不掉的夏季,所以我对冬天充满了深情。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不确保我会不会再把夏天翻出来珍惜。所以人的思维总是这么奇特,总是带着当下的色彩,受制于当事人的感受而忽明忽暗。
我有时候觉得我的发呆喜静的特性来自外公的遗传,而我敏感不爽的神经得益于外婆的感染。这两者的融合,就已经足够我分裂成好几个人,造成我总是喜欢琢磨臆想的神经。这几个我结合成一个我,每天打打闹闹,不觉孤独。我只要有时间去理顺他们每一个,生活便安静祥和。其中一个不听话,就足以让我失去判断力的平衡。
世界总是用欲望控制着我们往前探视,又用过往牵绊着我们不停回望。用理性思考问题,用感性拉扯理性,所以滋生出复杂的分支。有的人神经简单,有的人神经错综复杂。一个满足于看报购物社交闲聊的人,几乎不可能对自己的过往产生哲学性的反思。而只有我这种思绪常常放飞,会因为任何一只细微的生物而伸出神经触角的人,反而活得累一些。
时间不曾驻足,四季更替的同时堆积着我的年龄和认知。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认知又不停的翻转花样。我能做的就是控制认知不发生太大的偏差,尽量还原事物本质的真实性。所以我不能让自己一直是天使,但又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变成魔鬼。就这么拉扯权衡着。比如现在的我对朋友这个词,已经到了嗤之以鼻的状态。我觉得自己的冷漠非常可怕,又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满意。 一个十足的矛盾认知。
所以当我夸赞完那一场雪,我又不禁想问自己,当时真的有那么美么?还是我当下的认知将它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