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太渺小

在我兼职的小店外围，一位老婆婆常年都坐在外围的座位上，从早到晚，在那里吃饭，在那里睡觉。

吃什么呢？我看到每当有人会剩下的汉堡，她就会匆匆拿走，总是抢在我准备收拾桌子的前面，剩下的饮料也一同拿走。

第一次见到老婆婆的时候，我在收拾桌子，有一个汉堡完整无缺的静静地躺在那里，它好像知道自己的宿命，就静静地躺着，要么被吃掉，要么被扔掉。老婆婆三步并作两步走，就在我拿起汉堡的那一刻

“姑娘，把那个给我吧”​

“嗯，好”​

老婆婆笑的很开心，头发灰色中夹杂着白色，脸上灰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袖，一条灰黑色的裤子，老婆婆笑起来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虽然看起来饱经风霜，但很明显头发梳的很立整，人也是十分精神的。

我想问点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进到屋内，老婆婆依旧在外围待着，我看到，她常坐的椅子上还有一件深红色的大衣，是冬天穿的那种厚毛呢大衣，只是可能因为没有地方洗衣服，再加上潮热的天气，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深红色也变成了橘色。

我在屋里一直观察着她，她忙忙碌碌的，帮我们收拾着外围的桌子，​收拾完就静静地坐在那个椅子上，盖上毛呢大衣，沉沉地睡过去了。

后来，我被调到了前台工作，没有收拾桌子，自然就在也没有看见过老婆婆了。

偶然一次，由于收拾大堂的人没有来，我临时去那里帮帮忙，我又再一次见到了老婆婆。

只是，我只敢在屋子里面看着她。

她原本穿的那条灰黑色的裤子不见了，她身上仅仅只有她的那一件深蓝色的大T恤，其实我有点被吓到了，所以不敢靠近。

她依旧会拿走剩下的汉堡，打包剩下的饮料，也会进到屋内去卫生间。

只是她时不时地会对着空气说话。

我并不知道她是对着空气，还是对着路上来往的车辆，或者对着外界的一切，我只是看到她的嘴一直在动，说一会停一会，甚至会低声啜泣，抬起手，擦擦眼泪。

同事走了过来。

“你看这个老婆婆，她原本还穿着裤子的，她人特别好，早上还会帮我们一起搬桌子，你说，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有没有孩子呀？”

“我不知道”

“她还会时不时地对外面说话，是孤独呢，还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呢？”

“我不知道”

“她好可怜呀”

“是有点啊”

经理喊了同事一声，便匆匆走了。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她是经历了什么，刚开始即使风餐露宿也会笑的那么开心，又是什么让她对着空气，对着外界说话。

我不知道。

我们太渺小了，太贫穷了，我们只能看着彼此经历生老病死，经历孤独，即便是风餐露宿，也只能无动于衷。

后来，我看到，老婆婆把毛呢大衣，拿起两个袖子，绑在了腰上，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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