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十(连载)
天越来越冷,头顶的乌云仿佛伸手可及风夹杂着雪花在空中任意的肆虐着。幸存又冷又饿,平时回家顺理成章,今天头一次感觉进那个院子是那么的别扭。不想面对根生的那张对他冷冰冰的脸,更难以面对在气头上打了的爱云。虽然说她非常生气,老人偏向谁他决定不了,不该胡搅蛮缠。唉!……
想到这里,幸存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回到家时雪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秋月听见门响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幸存回来了,也没说话走进了灶房。幸存跟着进了灶房,秋月从锅里端出饭菜说:“从小就是个驴脾气,一个大男人遇事不忍一忍和你大一样就知道打婆娘。你看把爱云打的连炕都下不了,吃过饭到镇上给买些药去。”
“我不去,不就打了两拳吗,能有多严重。歇上几天就好了。”幸存闷声说道。
“你这个倔驴,你去看看鼻青脸肿的,今天早饭一口都没吃。”秋月生气的说着便走了出去。
幸存看秋月走了,便放下筷子向对面屋子走去,进了门里由于天阴里面很黑,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把门往大开了开,这才看清爱云面朝里睡在炕上,头发乱糟糟的。走到炕边,低头看爱云的脸,只见脸肿的老高,眼睛周围青紫一片。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他推了推爱云说:“我去端些饭你起来吃点。我本来就生气,你还用脚踹我,我……”
“你就只能在我身上出气,不要说了,你让我清净清净。”爱云还没说完眼泪又下来了,翻了个身不理幸存,她就是想不通怎么遇到这样一家人。
幸存站在地上看爱云无声的流泪,叹了口气,回到灶房胡乱吃了些饭。用茏提了些麦衣拿上铁锨和泥抹子到一队刚找的窑洞,趁天下雪的功夫把窑里面的墙抹一层泥,把炕和锅台收拾一下。干了就能住人了。
他看了十几年人的脸色了,拉了十几年的长工,在别人眼里自己居然是个吃闲饭的。早收拾好早搬出去。
顺着胡同来到了窑洞门口。先在附近找了些干净的土,把麦衣倒在窑洞的地上用茏提了些土,放些麦衣。到大成家借桶和水担在附近的沟里担了两桶水开始和泥。
这时他自然想到爱云,如果爱云和他一起抹窑他也有个帮手呀!他不由自主的说:“唉!你嫁给我没享过一天福,进了门给我生了两小子,跟着我当长工,我还打你,我不是人啊,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你和谁说话啊?啥不要生气了?”大成笑着走了进来问道。 “我一个人能和谁说话,我担心把窑抹了晚上冻了就不好了。”幸存赶紧岔开话题说道。
“是啊,你费这么大的劲把窑抹了,晚上一冻你就白干了,要不在地上搭个火盆,这样就不会冻了。”大成建议道。
幸存一听,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出去找柴禾,大成也回家取火柴,顺便把他家门口的一个破脸盆拿过来。幸存找了些干树枝回来在窑洞门口把柴禾点着,等柴禾全部烧起来,烟少了他把脸盆端进去放在地上,甩开膀子干了起来,大成过来给幸存帮忙,不一会儿和的泥已经抹完,又和了些泥,大成家里有事走了,幸存一边抹墙,一边往火盆上加柴,天黑了,幸存把窑两旁的墙已经抹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端起桶仰起头把桶里剩下的一点水全部倒进了嘴里,口干舌燥的口腔瞬间被甘甜所代替。
稍做休息又找了些干柴交错搭在脸盆上,这才关好窗子锁上门疲惫的往家走去,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贴身的衣服由于出汗已经湿了,被风一吹打了个冷颤,急忙缩了缩头把手笼在袖子里踏着积雪往家走去。也不知道今天社员在哪干活……
明天可能又得扫雪,这工不能耽搁,要不一家四口出来吃啥?幸存回到家,秋月听到开门声出来一看是幸存。说:“今儿下雪又不出工,你这一整天不见人影都干啥了?”
“去找住的地方了。”幸存闷声说道。
“你大说的都是气话,你还真去找住的地方?”
“不找地方还等着赶我呀?”
“你这个倔驴我都说了那是气话,你在哪儿找住的地方,再说这冰天雪地的,大同二同还小,出去冻着咋办?快进来吃饭。”
幸存没吭声,低着头向南屋走去,想看看爱云怎么样了,想把抹窑事自言自语说的话说给爱云听,可站在爱云炕前时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问了一句:“吃了吗?”爱云一动没动,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出了门来到灶房,秋月已经把饭端在桌子上了,幸存闷头吃饭,秋月叹了口气说:“爱云今天一口没吃,这娃性子太烈了,平时看起来很温顺的一个人,这发起脾气来气性倒不小。那个男人不打自己的婆娘,你这头倔驴给婆娘说句软话会死你啊!”
幸存木然的点点头,心想:“我也想说,可当着她的面就是说不出口啊!唉!”大同二同今天一直在奶奶的炕上玩,害怕看妈妈的脸,尤其看幸存进来了,竟然藏在了秋月的身后,用眼睛偷偷的看着幸存。幸存看两娃这样,本打算把娃领过去睡,话到嘴边咽了下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点上灯,看着鼻青脸肿的爱云,爬上炕坐在爱云身旁说:“我把住的地方找下了,今儿把窑两边都抹了一层泥,明天再把窑顶抹了,把锅台和炕一收拾咱就搬出去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受人的气了。都怪我脾气不好,打了你,你也不要生气了。”爱云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幸存看爱云不理自己,和衣躺在炕上感觉炕不热,这才想起爱云有病没人烧炕,他起来穿上鞋,出去到后院杂物间抱了些柴禾,用茏提了些干牛粪回去烧炕,自从他结婚后,炕一直都是爱云烧的,今天爱云有病,炕也没人烧了,幸存把炕烧了。盖上炕洞门,这才爬上炕,熄了灯沉沉睡去。
爱云今儿睡了一天,头疼,浑身疼。口苦一点食欲也没有,她想了很多,觉得自己进了这个门尽心尽力,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没想到毛巧巧一进门,她到被赶出去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她想和毛巧巧理论,又怕公公蛮不讲理。不过幸存刚才说已经找到地方了,也好,搬出去住再也不用受人气了。就让他一个人收拾吧,权当他打她的一种惩罚。这几天养病也好,赌气也罢,先好好歇歇再说。虽然想通了些,可胸口的憋闷感并没有消失,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没有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