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年轻时都干啥去了

文/韦乔友

1

街头上有位老伯，自带滑稽和淳朴之相。他一脸皱纹，衣服简朴破旧，手上一把风雨沧桑的物如其人的吉他。

他在唱歌，唱歌时嘴里露出两个掉了牙的缺口。

他的歌声还是可以的，嗓音沙哑沧桑，散发着原野和淳朴的韵味。

他在唱《心雨》——那首柔肠百结情意绵绵的歌。

一位老伯唱得来柔情蜜意吗？没有。有的只是那颇具原野和乡土气息的粗放。这就给人一种特别的感受了。

有人停下了脚步，听他唱歌。匆匆行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听他唱歌。他的歌声确实太特别了，像来自山涧，也像来自旷野。

如果一个女子唱这首歌，表达的是她在结婚前和一个深爱的男子诀别，嫁作人妇时的内心世界描写。但是这位老伯唱，那是在对生活和感情的一种幽默吧？

很多人被他的嗓音折服了，给他投了硬币或者毛票。

2

观众里有人议论开啦：

“啊，唱得太好了，可是年轻时干啥去了！”

“是不是年轻时搬砖去了？”

“这耷拉着的套筒帽，充斥着对命运的抗争。”

“啊，这吉他也弹得好，坚定了我继续把吉他弹下去的决心。”

“这歌声祸害了不少留守妇女吧！”

“这唱的不是歌曲，是人生，满满的回忆啊！”

“《心雨》的另一种阐释！”

……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近了那位老伯——是邀请他加入他们的乐队的……

3

这位仁兄年轻时干什么去了呢？

让我把笔触回放到几十年前的那个黄昏。

那时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青年”。他是一位农民，出生在一个小村里，他喜欢唱歌、弹吉他。他因为这个爱好，疏于农事，村里人看不惯他，说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因此也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那时的女孩子喜欢诗人，也喜欢踏踏实实干活的人。他这样的人，自然没人喜欢。

那时他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心雨》也正好在大江南北唱起，他也很快学会了。那天黄昏，他来到那个女孩子的窗外，弹着吉他，唱着《心雨》。

女孩子听到他在窗外唱歌，撩起窗帘看看，就嚷道：“滚开！”

他没有“滚”，仍唱。

那女孩的父亲看见了，打了一桶大粪向他泼去，他才灰溜溜地朝着落日的地方走了。从此没再唱歌，踏实干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