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
01
刚刚吹熄了十二支蜡烛，小卫又长了一岁，吃了两口蛋糕，就推说累了，关门，回屋。爸爸疑惑地看着妈妈，妈妈摇摇头，“孩子大了。”爸爸伸手揽过妈妈的肩膀，二人依靠在一起。
小卫躺在床上，呆呆看着白白的天花板，手机响了，是好朋友小南的信息。
小南：“同意了吗？”
小卫：“没有，一票否决。”
小南：“为什么啊？你没说和我们几个一起去？”
小卫：“怎么能不说，可还是不同意。”
小南：“哎呀，约个游泳怎么这么难啊！”
小卫：“谁知道我妈怎么想的，我爸都说可以去，她就说不行。”
小南：“要不你偷偷出来？反正阿姨也不知道你干嘛去？”
小卫：“我还没有泳衣呢。”
小南：“你零花够吗，差多少，我跟我妈先赊下月零花。”
小卫：“啊啊，真是好朋友，好，我先算算，不够，我再找你。”
小南：“没问题。我那天看到一个很漂亮的泳衣，链接发你，你看看怎么样？”
……
两周后，小卫买到了新泳衣。小卫偷偷地在卫生间里试穿，淡粉色，有着蓝色的条纹，像个粉色的小海豚，小卫对衣服满意极了。忽然传来敲门声。
妈妈：怎么上厕所这么久？又玩手机了，是不是。
小卫：哪有。
小卫边回答，边匆忙换下了泳衣，把泳衣塞到睡衣里，开门，跑回了自己房间。妈妈和爸爸在客厅看着电视，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
02
小南、小洪、小卫三人换好了泳装，走入了浅水区。
小南：我就说小卫穿这件好看，是不是。
小卫拉过小南的手：小南的眼光，那是一级棒！
小洪点头认可。
小卫：你们俩谁来教我？
小南：让小洪来，她名字里有水，游得比我好。
小洪：小卫来来，咱们去那边，省得被不规范的小南影响。
小南嗔怒地打击水面，激起几层波纹。
小洪：憋气，入水，放轻松，跟着我的力走，好好，很好……对对，换气，入，出，入，出，动作想象是个青蛙，延展，很好，很好……
小卫比预想学得快，半个多小时，基本要领已经掌握了，小卫在浅水区泳池边慢慢练，小洪和小南PK去了。
水很温柔，小卫忽而蜷缩，忽而伸展，仿佛来到了妈妈的怀抱。妈妈其实很爱她的，除了在游泳这件事上。小卫卷入了回忆。
妈妈说话轻声细语，即便是小卫犯了错误，妈妈也很少会大声说她，像朋友一样，耐心地听她解释，然后给她建议，和修改的机会。可是，这次，一提起“游泳”，妈妈好像吃了火药，连爸爸都凶，更不用说她了。之前，爸爸还找人装了个浴缸，给妈妈惊喜，结果，妈妈吵得不得了，爸爸不得不找人把浴缸抬走了。小卫好不理解，妈妈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听到小南的叫声。
小南：是不是很好玩？
小卫慌忙站起：是啊，真是来对地方了。
小南：我和小洪一会有课外课，你是一起走，还是再玩一会？
小卫想了一下：你们先走吧，我再玩一会。
小洪：那行，记得不要去深水区，累了，就歇歇，不然腿容易抽筋，看到那边的黄衣服的哥哥了吗，有问题可以找他。
小卫：好的，放心。
小南、小洪不放心，还是跑到黄衣服的救生员那里，说明了下情况，救生员朝小卫招招手，小卫也招手回应。小南、小洪离开了馆厅。
03
小卫又游了一会，觉得有点累，就跑回了休息室，打算歇一下，再换衣服。忽然，觉得拖鞋不舒服，小卫低头一看，原本分开的脚趾，竟然粘连在了一起，小卫吓得都不敢动了。后面传来脚步声，小卫打开柜门，拿出手机，匆匆跑到了另一侧的洗手间，锁上门。
小卫坐在马桶上，用力想要分开脚趾，反而一阵疼痛让小卫不自觉地喊出声来，小卫捂住嘴，伸手，尝试了两三次，才碰到脚趾，粘连的部分像肌肤一样，更为光滑，难道是“蹼”？小卫为自己的大胆设想震惊不已，小卫只好看着手机的时间，想着过一会，会不会像正常一样。
过了近半个小时，颜色有些变淡，可是一动还是很痛，小卫禁不住掉了眼泪。小卫拨出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小卫，什么时候回家啊，饭都快做好了。
小卫：妈妈。
小卫抽泣得更厉害了。
妈妈：怎么了，小卫，你在哪？
小卫：我，我在市游泳馆，我好奇怪，我好害怕啊，妈妈，你快来……
妈妈：不要哭，不要哭，妈妈马上就到，找个洗手间，锁好门，等妈妈啊。
小卫：我就在洗手间里，锁好门了，妈妈，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啊……
妈妈：胡说什么，等妈妈一下，没事的，都没事的……
二十分钟后，妈妈敲着洗手间的门。小卫打开门，看到气喘吁吁的妈妈，哭着扑了过去。妈妈一把抱住了她，带上了门。
妈妈用毯子包住了小卫的身体，小卫的衣服装在借来的袋子里，把小卫带回了家。
04
小卫卷缩在妈妈怀里，妈妈轻声唱着歌安抚她。
小卫：妈妈，对不起。
妈妈：傻姑娘。
小卫：妈妈，我明天怎么上学啊！
妈妈：这么爱学习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小卫：妈妈，我真的不用死吗？
妈妈轻拍了小卫的嘴：不许胡说，小卫会好好地像妈妈一样。来，妈妈给小卫变个魔法。
妈妈拿了吹风机，隔着毯子，在小卫的脚吹了五六分钟，妈妈慢慢掀开了毯子。小卫的脚又回来了。小卫高兴地睁大了眼睛，动着脚趾，完全没有不适。小卫兴奋地又喊又叫。
妈妈嘘了一下，把小卫再次抱进怀里。
妈妈：小卫，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卫顺从地点着头，偎过去。
妈妈：从前，海上有一群人鱼族，他们住在深海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其中有个可爱的女孩，她偶然在海上救了一个溺水的人……
小卫：我知道，是人鱼公主，难道是我们都是人鱼族的后人！
妈妈：就你反应快，是的，我们都是人鱼族的。
小卫：啊，啊，啊，原来童话故事竟然是真的啊，那现在还有我们的族人吗，除了我们两个，外婆是吗？你有认识的吗？咱们族有微信群吗？可以联系联系啊！
妈妈：打住，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生下人鱼的后代，现在我知道的，就是咱们两个，外婆，不是，现代科技这么发达，要是被别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八成会被做实验的，小卫，你希望妈妈和你落得没有自由、没有家人的田地吗？
小卫皱着眉，摇头，一把抱住了妈妈。
小卫：妈妈，我一定要保护你，还有我自己！ 妈妈：以后不要再去水池里了，听话，只要我们的脚长时间接触水，先是脚趾粘连，然后就是小腿，最后就是整个鱼尾了，是致命的危险，妈妈不想你受到任何威胁，好不好，小卫，听妈妈的话，好吗？
小卫想了想，郑重地点下头：那是不是谁都不能告诉，爸爸、奶奶、小南，统统都不行吗？
妈妈：是的，这是我们的秘密，一辈子的秘密，我们一起守护它，万一，还有像我们一样的族人，我们一起来守护他们，让他们也安全地生活，好不好？
小卫搂住妈妈：都听妈妈的。
妈妈：小卫，真乖！以后最好还是和妈妈洗澡吧。
小卫：必须的，妈妈，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还有爸爸，还有外婆，还有……还有好多人一起！
妈妈欣慰地摸着小卫的头，亲了好几口。
05
哄睡了小卫，妈妈关好了房门，攥紧了手心，隐隐有蓝光泄出，一双大手搂过了妈妈的肩膀，妈妈顺势靠了过去。
“小卫睡了？”
“嗯。”
“吓坏了吧。”
“都过去了。”
“都会过去的。”
妈妈紧紧靠在那人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