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献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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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报仇。”
“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小废物而已。”
君邺穿越在柳成郡的一位妖妃身上，传闻她魅惑主上，投诚敌国，献将头颅，被大周封为新城郡主。赐豪华府邸，仆人如云，珠宝无数。这样的生活，君邺不知道要去找谁报仇。
此刻，被人擒着胳膊，跪在地上的丫鬟双儿，满脸不屑地朝着君邺啐了口水。“呸，若非是你投入敌军，主上也不可能会自尽。我们也不会成为大周的奴隶，还要来伺候你这个妖妃。”
君邺一身白锦长裙，泪眼婆娑地躲在聂侍卫的身后，小声嘟囔。
“大将军的头也不是我砍的，我只是帮忙送到大周皇宫而已。主上也不是我杀的，她凭什么怪我呀。我太无辜了，聂侍卫，你说是不是？”君邺拽了拽聂青的袖子，可怜巴巴。
聂青冷漠着一张脸，他只负责保护新城郡主。君邺得不到回应，探出头去，看向双儿。
“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妖妃。”双儿仇视着她，恨不得把君邺千刀万剐，可她被人死死地押着，动弹不得。
“杀了吧。”聂青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新城郡主造成威胁，双儿的命，自然也不会留。
押着双儿的侍卫动作迅速，眨眼间拔出剑，抹了双儿的脖子。血溅到君邺的裙边，她诧异又害怕地别过头去，血腥味儿在院中蔓延。
侍卫训练有素的将双儿的尸体收拾干净，聂青是皇帝派到新城郡主身边，保护她安全的。君邺没有走，聂青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君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聂侍卫，我们回去吧。”
君邺没想到聂青这样干脆利落地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君邺不过是一颗忽明忽亮的小作者，靠着自己的万分努力，拿全勤奖和读者偶尔的打赏过自己的小日子。这种场面，君邺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见过。可真正见到，却……不寒而栗。
来杀君邺的人有很多，她是柳成郡主上最宠爱的妃子，代表主上，拿着大将军的头颅去敌国投降。这样的人，柳成郡人人得而诛之。而大周的文人墨客，最是不屑她这样没有风骨的人。
若不是皇帝派人护着，君邺早就死了，可即便有聂青跟随，之前的君邺也还是死了。现在的君邺，只想着该如何在大周活下去，至于梦里那个女人说的报仇，还是其次。
双儿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在这座宅院里，远还有比双儿更惨的人。想杀君邺的人太多，能到她跟前的，也没有几个。那些连姓名、模样都没让人记住的，更是数不胜数。君邺经过了解，也觉得这原主该死。
“柳成郡有一忠臣，深受百姓爱戴，判案如神，不惧权贵，还其冤者清白。”说书人拍案而道，道出一件柳成郡旧事。诉说这新城郡主的桩桩件件卑劣之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包括带着帷幕的君邺。
“若非是这妖妃，郑公也不会被车裂而死。” 她坐在二楼的雅间，看着楼下说书人。
聂青腰间别着一把剑，沉着脸，也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他常年跟在陛下身边，自然知道新城郡主之前的所做所言。
此人仗着陛下的宠爱，是侮辱贤臣良将，挥霍郡府库银，殴打仆人丫鬟，就连柳成郡主上的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还曾穿着正红出席。她这样的人，不苟命而活，才是奇怪；若非陛下有令，聂青也不愿意管君邺。
“我都觉得我该死了，说得好，赏。”双儿死了，君邺身边新拨了一个丫鬟，她示意月牙给台下丢银子，月牙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直直地朝说书人脚边砸去。
月牙进宫没有几个月，就被派来了郡主府。她只听说宫里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很有身份，动辄打骂，也不知道郡主打不打人。
月牙给了银子，又怯怯地看了郡主一眼。
郡主似乎也没说她花银子大手大脚，这沉甸甸的银子放在袖子里，还真让人心动啊。郡主就这么赏给说书人一锭银子，那可是一锭啊。
那说书人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还朝这里深深鞠了一躬。要是郡主把银子赏给她，别说鞠躬，就是磕几个响头，也是无妨的啊。
“月牙，我是不是没让你准备碎银子？”
君邺扭过头来，她是想救济救济人，看能不能留点好口碑。不然哪天皇帝不想留她，聂青不跟在她身边了，那不是分分钟被砍死，连句临终遗言怕是都没有。
月牙拽回思绪，忙回道：“啊，没有。”
“唉……”君邺起身，也不知道皇帝的近身侍卫，能不能接受她这几锭银子的贿赂。
“聂青，你有俸银吗？”君邺看聂青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他十万八千两似的。聂青点点头，他虽然没有品阶，却有俸银的。
“那你每月俸银多少？”君邺又问。
“奴婢知道。”月牙举起手来，若是答的好了，说不定郡主也能赏她一锭银子。“聂侍卫的俸银肯定不如郡主赏的一锭银子多，就连奴婢都没有的。郡主随手就赏出去了，实在阔气。”
“聂青，你可有妻儿，家中可有田宅？” 君邺听出月牙的弦外之音，与其收买别人，不如收买眼前人，便一副我要翘皇帝的墙角的模样。
“无妻无儿，没有田宅。”聂青倒是有问必答。
“走，咱们再去逛逛。”君邺下楼，走出茶楼。
月牙跟在郡主身侧，聂青走在君邺身后，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猛然朝身后看去，一个身影闪过，藏进窄巷里，消失不见了。聂青收回眼神，再看君邺，已经蹦蹦跳跳，走很远了。她倒像是第一次进大周京郡，新奇地东摸摸，西看看。若非带着帷幕，早就被认出来了，还真是胆大妄为。
这样打打杀杀的人，会对什么感兴趣呢，君邺想着，她是有几分姿色的，反正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勾引一个侍卫保命的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君邺看着已经拿在手里的兔子面具，掀开帷幕的一角，带在脸上，问聂青：“好看吗？”
聂青随意地点点头，还不等月牙凑上来，给郡主献殷勤，君邺手里的面具就被摊主夺走了。
“我不卖给你。”摊主虽然不是柳成郡人，却十分敬佩郑公，自然不肯把东西卖给君邺。
君邺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垂头丧气地继续往前走去。许是被认出来的原因，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扔出了菜叶鸡蛋，那东西，不到自己身上，还真不觉得疼；聂青一个转身，一只手搂着君邺的腰，另一只手早就拔出了剑，三两下，就挡了回去。
人们看君邺被人保护，口中谩骂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有聂青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护着，君邺还是被砸了个鼻青脸肿，月牙就更是不能幸免了。
“快去找太医，先给月牙医治，这伤了脸，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回了郡主府，君邺有些愧疚地看向月牙。
聂青抱着剑，已经换了身衣服，倚在门边，看太医从里面出来。太医对聂青说道：“郡主的伤势没什么，就是里头那个丫鬟重一些。”
“恩，劳烦您跑一趟。”聂青对太医倒是客气，好言好语地说了几句，目送太医离开。
“对不起，都怪我，你下次离远一些。” 君邺帮着月牙上药，满脸的心疼。
“郡主，是奴婢没保护好您。”月牙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家里没银子度日，将她卖到宫里，只为了能吃一顿饱饭。可宫里的日子，也是低声下气，忍气吞声，还不如外头自在，此刻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关怀了，眼前这个人是郡主啊，怎么能和她道歉。
郡主不仅给月牙请了太医，还留下那么名贵的药，月牙还想着郡主能赏赐给她银子，真的是太不应该了。“郡主，奴婢会保护你的。”
“傻丫头，你才多大啊。”君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获一个死心塌地的丫头，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月牙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她都二十几岁了，哪里还需要一个小丫头的保护。君邺摸了摸月牙的头，笑得甜甜的。“你呀，还是早点养好伤吧。”
“奴婢皮糙肉厚，没事的。”月牙这才发现郡主的脸上已经肿了，就像是嘴里塞了一个馒头。
“郡主，你也抹一下吧。”月牙伸手去拿瓷瓶。
聂青的眼睛从月牙拿的瓷瓶，转移到君邺的脸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肿成了一块大馒头，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可爱。聂青低下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君邺被砸了以后，着实养了一段时间，这日，宫里送来帖子，邀请君邺去中秋宴，聂青看了一眼，竟然是陛下亲笔，这君邺，还真是不能小瞧。
君邺自然看不出皇帝的笔迹，只是送帖子的是皇帝身边的方公公。若是不去的话，就是抗旨不尊，她这几天和聂青就白培养感情了。
“聂青，你会陪我去吗？”等方公公走了，君邺拉着聂青的袖子，湿漉漉的眼睛，充满祈求。若是去后宫，怕是聂青就没办法跟了。
“我会陪郡主入宫。”聂青回答。
柳成郡虽然因君邺献降与主上自杀而成为附属城郡，可不服大周皇帝的柳成郡臣民，比比皆是。此番中秋宴，便加之群臣家眷，因而聂青可以跟着君邺到宫宴中。
君邺作为献降第一人，自然是一路受了白眼过来的。若不是顾及礼仪，怕是桌子上的东西，就要都扔到君邺身上了。
“新城郡主君邺上贺，祝愿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祝愿陛下喜乐安康，一统天下。”君邺行礼跪拜，一副虔诚模样。
“妖妃。”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大周皇帝并不理会，哈哈大笑，说了一声好。寥寥数语，又赏赐了布匹钱银，田庄地契，君邺暗道大周皇帝财大气粗。
“新城郡主，请坐。”方公公请新城郡主坐在皇后之下，君邺一屁股坐下，看佳肴已上，酒已斟满，歌舞开场，便下手开吃了。
一支暗箭袭来，被聂青唰的一声挡住，这宴席上能带剑的，只有陛下的近身侍卫，没想到大周皇帝竟然赐给了君邺。
聂青想着今日陛下在场，便藏了软剑在腰间。他有皇家腰牌，可携剑入场，因而没有被拦在宫门外。原以为刺杀陛下的人会更多，没想到这第一箭，是冲君邺而来，再看君邺，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像是受惊的兔子，猛然抱住了聂青的腰。“聂青，救我。”
对方有备而来，一战在所难免，君邺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行刺的不是陛下，羽林军都来得慢些，大周皇帝也借此机会降了羽林军统领的职。
君邺一口糕点下去，没死在暗箭下，差点被自己噎死。中秋宴没开成，君邺被聂青抱回了郡主府。月牙吓得大惊失色，聂青隐隐担忧。
太医就像是住在郡主府一样，来得十分及时，而君邺也拽着聂青的袖子，不肯让他走。
“郡主别怕。”聂青不敢离去，陛下还要靠君邺清除朝中不服他的官员，若是君邺死了，就没有人背锅了，聂青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明明是柳成郡主上太怂，让人杀了大将军，还要献上自己的宠妃给陛下。到头来，全了自己的名声，让君邺背了背叛的骂名。
“郡主就是惊吓过度，噎到了。” 太医开了药，递给聂青。
“辛苦。”聂青将人送出主院，一直到君邺听不到的地方，又问：“陛下可有带话？”
“三日后，钟会寺，万丞相妻女会去拜佛。”太医带到了陛下的话，便回去了。
转眼三日一过，聂青难得提议去钟会寺上香，君邺自然无不同意，月牙命人准备马车，一路行至钟会寺。时间卡得刚刚好，君邺与丞相夫人撞个正着。
“新城郡主。”丞相夫人行礼，言语间并无厌弃。
“丞相夫人。”君邺回礼。
“嫣儿，来给新城郡主见礼。”
“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丞相夫人话音刚落，身后的马车下来了一位小姑娘，正是万丞相的嫡长女万嫣儿。
万嫣儿最是看不上这样狐媚祸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给君邺见礼。连看都没看君邺，直径拉着丞相夫人就要往寺庙里走。
“万大小姐，新城郡主在此，你为何不见礼。”聂青挺身而出，指责万嫣儿无教养，君邺吓得拉住聂青，摇了摇头。
万嫣儿得父亲门生无数，本就不惧怕皇帝。原也到了选妃的时候，中宫无嗣。若是万嫣儿入宫了，凭借着她的母家，也能扶摇直上。若是得了麟儿，皇后之位也未尝不可，她何须将君邺放在眼里。
“哦，没看到。”万嫣儿更不会在意君邺身边侍卫说的话，她能回上一句，就很给面子了。
君邺不想与丞相府的人起了冲突，尤其是最受宠爱的万大小姐，偏偏聂青今日格外话多。
“新城郡主是陛下亲封，万大小姐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还是万丞相未曾教导万大小姐，要将陛下放在眼里。”聂青在很努力地制造矛盾。
丞相夫人自然能听懂其中含义，示意万嫣儿给君邺见礼。万嫣儿本就比君邺年幼，即便意思一下，不是大礼，也能堵住聂青的嘴。
“一个投敌献降的罪人，还配我来见礼。”偏偏她被宠惯了。
“是是是，不配不配。”君邺跟着点点头，一把捂住还要开口的聂青。
“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话多。”她又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君邺一个没兵权，没人脉的郡主，凭什么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万大小姐计较啊。
“哼，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万嫣儿自认为得了上风，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君邺。
“嫣儿，莫要胡说。”丞相夫人拉着万嫣儿的手，忙离开了。
目的达到了，聂青便不说话了。
只有君邺傻傻的，还在想要不要给万嫣儿赔一份礼。反正她府上的东西，都是皇帝赐的，君邺拜过佛，也没遇上什么世外高僧来解惑，可见小说里的穿越，多是骗人的，她好像再也回不去了，或许……
回程路上，君邺看向聂青，或许聂青能帮她这个忙，一直回到郡主府，君邺一把将聂青拉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月牙隔离在外。
“郡主何意？”聂青以为君邺发现了。
“聂青，你无妻儿，俸银也不多，要不要跟着我干。我可以给你金银珠宝，这田庄地契，你也随便选。我都可以给你，你能带我走吗？”
“郡主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连聂青都是被陛下一手培养出来的，他怎么会背叛陛下，跟君邺离开京郡，真是异想天开。
君邺知道聂青会拒绝，只是不死心而已。后来君邺出门，总是会碰到万嫣儿，不用听声音，万嫣儿都知道帷幕下的人是谁。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万嫣儿都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碰到君邺，君邺也不明白，她为何总会碰上万嫣儿。
若没帷幕，君邺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每次被发现的时候，都是聂青牵着她的手跑，起初，君邺还有些言情小说的心动感觉。今天又在绸缎铺看到万嫣儿，她是回过味儿来了，这是一定要她惹上万嫣儿啊。
君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君邺，你有病啊。”
万嫣儿突然被君邺扇了一巴掌，她哪里受过这个气，两个人霎时扭打在一起。
万嫣儿的丫鬟想要帮忙，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也穿插不进去。聂青早就在跑来的过程中，把月牙给甩了，月牙自然帮不上君邺。
君邺虽然狠狠打了万嫣儿一巴掌，但万嫣儿也不甘示弱，指甲奔着君邺的脸而去。君邺好像是躲闪不及一般，被抓了一道血印。女子的容貌被毁，就是没了半条命啊。聂青没想到君邺会对自己这么狠。别人看不出，聂青还是看得出君邺是故意的。
“万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聂青三两下，就把万嫣儿拉开了。“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万嫣儿只被打了一巴掌，君邺的衣裳却被万嫣儿撕破了，脸上就更不用说了。这样一看，君邺更像受害者。
“万大小姐，你欺人太甚。”君邺疼得眼泪掉了下来，也没有去擦，钗环掉在地上，也没有去捡，就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进了宫。
皇帝得偿所愿，以万嫣儿德行有亏，划了她的入宫名额。给君邺请了太医，好好上药，又赏赐了君邺几名伶人，以做玩乐，叫她不要在意脸上的伤。君邺这才知道，她做了谁的一把剑。等君邺伤好时，已经是寒冬了，她缩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去。
“郡主，咱们出去吧，外头梅花都开了。” 月牙渐渐看透了郡主的脾气，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半蹲下来，轻声说道。
君邺若是再不出去的话，这杨柳细腰都要有水桶的趋势了，但月牙嘴皮子都要说烂了，君邺还是不肯出去。
“月牙，你不知道，屋里更安全。” 聂青前些日子被派了回去，就院子里头的那些侍卫，还不如聂青一根手指管用。她才不要出去，万一被刺客杀了怎么办。
君邺近来，倒是没梦到原主求她报仇，去找皇帝报仇，君邺宁愿缩在这里做废物，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君邺都得罪了，她才不要出去找死，说起来是个郡主，也不过是个挨枪子的炮灰。
月牙实在说服不了郡主，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杀手锏：“永乐长公主要去和亲了，聂侍卫随行。明日出发，她要做辛德主上的夫人。”
“哦。”君邺无所谓地点点头，在听到聂侍卫三个字的时候，她扭过头去，眨了眨眼。
她才没有喜欢聂青，不就是陪长公主去和亲，有什么大不了的。
“郡主，您不要去看看聂侍卫吗？”月牙看郡主入冬时，对聂侍卫挺上心的。
聂侍卫走的时候，郡主都没搭理聂侍卫。
“看他做什么，又不是他做辛德主上的夫人。”
聂青帮着皇帝利用她，君邺策反了那么久，什么招数都用上了。皇帝让他回去，聂青还不是巴巴的、二话不说就回去了。
“可是今日永乐长公主在御前跪了半日，希望郡主您能代替永乐长公主前去和亲。说陛下姐妹中，谁有您得到的宠爱深。”
“聂侍卫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您要去吗？”
月牙一连说了好几句话，君邺只听到了代替二字。“让我去和亲，他凭什么，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吗？我把丞相都得罪了，我可是柳成郡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啊。我在别人的地盘，活得这么窝囊。好呀，我去就是了。”
君邺气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聂青进来时，听到了君邺说的所有话。这些话，若是被侍卫传给陛下，只怕君邺就真的没命了。
“你……你进来做什么。”君邺看到聂青，立刻乖巧。
“送郡主，不，送新城长公主和亲。”
陛下久攻不下，只能出此办法，永乐长公主虽然不是陛下的亲妹妹，但也是先帝宠大的，自然不肯嫁到辛德郡去，君邺本就不是大周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君邺别无选择，连身份都给她提高了。
“皇帝又给了你什么任务？”君邺才不信皇帝会无缘无故换人。
“刺……刺杀辛德郡主上。” 聂青始终说不出勾引二字。
陛下之言，尚且在耳。
“那个老东西，仗着地势险峻，竟然久攻不下。她不过是朕的一颗棋子，是时候动一动了。就让她去勾引那个老东西，然后趁机杀了他。”
辛德无主，自然尽收囊中，辛德主上，可不是柳成主上那个窝囊废，大周皇帝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统一天下，君邺已经知道她是陛下的棋子，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又何必再听，聂青也不忍心讲。
在君邺不知道的某个时候，聂青去处理了当日听到君邺那些话的人。杀君邺的刺客，络绎不绝。少几个抵挡失败的侍卫，皇帝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养的狼，竟成了别人的狗。
“聂青，为什么和亲的排场这样寒酸？”
君邺掀开轿帘，没有月牙跟着，也没有侍卫随行。只一个聂青和一辆马车，确定不是私奔。
“兵分两路，以免有人暗杀你。”聂青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聂青，你要带我离开吗？” 聂青带着她走了三天，君邺终于发现了不对。她落榻在一间客栈，抓住了要离开的聂青。
为了君邺的性命，还要维护她的名誉，聂青一直守在门外。这几日，他不仅要赶路，还要防备陛下发现，派人来追杀，连睡觉都很少。
君邺觉得聂青憔悴了不少。
“我已经让月牙扮作你，去辛德郡，她比你机敏多了。能趁着侍卫不备逃脱出来。等陛下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回到柳成郡了。”虽然柳成郡归降，却还是由柳成郡人掌管，只每年给大周纳贡。君邺是宫中妃子，宫外总有不认识她的人。此番，正好金蝉脱壳。
“聂青，我不能走。”君邺是怕死，更怕他人因她而死。
“双儿为了杀我，被抹了脖子。她是柳成郡人，我不能让她回归故土了。只好让人将她葬在钟会寺的后山，可我还是担惊受怕了好久。”
聂青点头时也听到了被子里的呜咽之声。
“我不能让月牙替我冒险。”君邺要回去，替皇帝刺杀辛德主上。
“君邺，你以为凭你的能力，杀的了他？”聂青总觉得君邺变了，她从前最爱画眉，在梳妆台可以坐很久，后来，君邺总是坐在走廊下，看着天空发呆。
她的衣裳不再华丽鲜艳，像是出水芙蓉，淡雅素丽。君邺知道皇帝要她清除障碍，也不用聂青费心思、想办法，便异常地配合，即便如此，陛下也不会放弃这颗棋子。
“还有你啊。”君邺一头埋进聂青的怀里，聂青想要离开，却动弹不得。
他违背了陛下的命令，要君邺逃。
“聂青，你会陪我去吗？”
“会。”
还是那句话。
聂青会一直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