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回的声音记忆

儿子十四岁，青春期变声差不多快两年了，偶一张嘴唤我，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儿子说话晚，十八个月大才开口叫爸爸、妈妈。还表述不清我就把他送进了一所私人开的幼儿园。送他去幼儿园那天，他一见到园长就喊了一声“园长妈妈”，园长开心极了，对他格外好，偷偷把他叫到一边跟他分享从家带的蒸饺。

整个幼儿园不过三四十个孩子，他最小，春节联欢会，园长竟指定让他主持。三个老师加上他，主持词好像三句半，半句就是我儿子的词。那年他刚满两岁。

不满三周岁的时候，我给他换了公立的幼儿园，距离我单位比较近，接送方便，但我总是最后一个接他回家，一是幼儿园门口车多，晚接不用抢车位；二是工作确实忙，接完他还要带他回去上班，晚出来有时候也可以不回去了。

一天，我又是最后一个去接他，只有一个刚分来的年轻老师在陪伴，为了表示歉意和感谢，我提出送老师回家，她再三拒绝还是没拗过我的热情。在车上，我跟老师找不到话题可聊，闲聊几句儿子在的表现，就尬住了。还是儿子出来解围，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我跟老师都认真的听，儿子讲的娓娓道来，有声有色，这让我很惊讶，我忙问老师，这是在幼儿园学的吧？老师说是，今天就用音响放了一遍。老师夸儿子，背的一个字也不差，情绪、语调也都模仿的很像。

逐渐我发现儿子还真是个宝藏男孩，他不仅声音清脆，吐字清楚，记忆力好，且还认字！一次送他去幼儿园的路上，不满三岁的他竟然读出了路边“奇峰大药房”五个字。我以为是有人路过教过他，于是试探着问他路牌和牌匾上的文字，他居然能识得百分之六十，这太让我惊讶了。我工作忙没时间教他东西，他外婆倒是教了几个字，但也不连续，我想着可能是幼儿园有什么好的教学方法吧。

儿子隐藏不住的小技能被我同事发现了，好几个节目录片头，都来找我借人，我毫不犹豫的就把儿子借了出去，给他录音的同事都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听话且识字，不用怎么教就能完成任务，基本可以当个成手来用。也因为这样，我留下了很多儿子童年的声音，可真好听呀！

幼儿园毕业的时候，他被选中做了毕业式的主持人，全程没有瑕疵，完美呈现，我真的很骄傲。

上了小学，他也担任过主持人，还过五关斩六将的加入了学校编辑部。编辑部跟儿童文学家梅先生共同举办的读书交流会上，儿子进行了读书分享，前一天拿到的书，第二天就上台，儿子竟然拿着提纲撑下了整场，可惜我因为没能在现场。

……可能回忆总是美好的，也许我在不经意间给儿子装点了很多光环，但我总愿意相信。

我最喜欢儿子睡觉前喊我“妈妈，抱抱”。

后来，他睡觉前会说：“妈妈，你不来抱抱我吗？”见我不过去，他就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喊我。

再后来，他睡觉前会说：“妈，我要睡觉了。”然后站在卧室门口等我。

现在，他睡觉前会说：“我睡觉了。”然后就关上门睡觉了……

我经常跟先生一起翻看他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看到那个萌萌小孩，忍不住抱怨：“这个大粗嗓门的少年是谁家孩子？让把我那个小儿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