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蜗牛!我该如何待你?
雨后,在院子里发现一只蜗牛。
惊喜般和先生说:“快来看,一只蜗牛,它的触角在动呢!”
我的惊喜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而是在我家小院里第一次见到,可以称之为“我家蜗牛”。
先生说:“这个能吃吗?是能吃的那种吗?”
先生这跳跃的思维屡屡让我抓狂。
不过,我也的确不知道它能不能吃。
我鄙夷地说:”果然,这世界上有人把世界上生物用二分法来分类,分为能吃与不能吃两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你就是那种让人无法与你好好聊天,脑回路迥异于人类的奇异物种吗?”
一顿抢白完毕,竟然忘记了这组毛线的头在哪里了!
深深地吸气,然后缓缓地吐气,来三组,……
蜗牛!蜗牛!毛线头是蜗牛!
《蜗牛与黄鹂鸟》是那些年彻头彻尾的流行歌曲。歌曲展现了一幅这样的场景:
春天,门前刚发芽的的葡萄树上,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枝头的两只黄鹂鸟嘲笑它说:不用这么早上来,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蜗牛说:等我爬上枝头,葡萄就成熟了。
细细想来,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只蜗牛呢!分阶段地背着学业壳、谋生壳、抚养壳、赡养壳,一直努力地爬呀爬,不能停、不敢停,努力爬得更高爬得更快爬得更远!
去年,我家小院的百日草长势疯狂,盛花期时植株如同小树般,密不透风,挨挨挤挤的,层次感差,观感不好。所以,今年的百日草种子撒得很稀疏,隔二十厘米多撒上一窝约三、五粒种子。苗苗十厘米高的时候,选两棵最壮的留下。二十厘米高的时候,留下一棵最壮的,寄希望于健壮的“母株”能够优生优育开出硕大的花朵。
阳春三月,其实是我们这里忽暖、忽寒、忽有风的季节。百日草种子如稻壳般秕秕的,丝毫看不出它的生机到底是蕴含在哪里。我言语匮乏,无以言表生命的神奇,唯有一再感叹。
我把百日草的种子撒在小院的南墙根。秕秕的百日草种子,居然追随和风飘飘荡荡,怎么也降落不到我想要的目标位置。我只能粗暴地把一粒粒种子按进土里,再略微覆盖一下,防止它随风迁徙。
等待出苗的日子是忐忑的。像极了一个刚刚知悉自己怀孕的女子,在焦虑怎样才能安然地度过漫长的孕期。
以我三脚猫的园艺水平,许多婴儿期的花苗苗是分辨不出来姓氏名谁的。况且,可能还有去年花儿自行凋落后落在地里的种子,如不请自来的客人一样,自播出苗,混淆视听,让识别苗苗的难度又增加了一层。自播的矢车菊已经三十厘米高了,“识花君”小程序才帮我锁定,地里那少之又少的营养不知被它吃掉了多少,而委身在矢车菊脚下的到底哪颗苗苗是百日草还是无法锁定。直到清除掉了“侵略者”矢车菊,百日草才慢慢地展现出来。
苗苗出得不太理想,有的靠得近,有的离得远,必须调整苗苗的位置,间距合理,成行成列,阳光、水分、肥料才能均匀,利于生长,观感也更好。
迁徙,对苗苗们来说近乎一次重生。凡是移动对根系都会有损伤,即使在同一个土壤环境中,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活。是否耽误生长暂且不论,不英年早逝就是幸运了。我本着能不移就不移,能少移就少移的原则,排兵布阵般统筹布局。
移完了,浇上水,眼瞅着它们在中午的大太阳底下蔫了吧唧,歪向东方,倒向西方,低头耷脑,昏昏欲睡。
无计可施,唯有等待。
三天后的一场雨来得颇为及时。细细密密的夜雨把它们滋润得挺直了腰杆,睡醒了。
喜悦没持续五分钟,就被残酷的现实吞噬掉了。
叶子为嘛被啃得千疮百孔了呢?为嘛?为嘛?为嘛呀!
黔驴技穷中,紧急求救花友。
花友判断:这是蜗牛搞的事情。刚浇过或者雨后,总之水量充沛的时候这货就在晚上出来啃呀啃,逮一逮就OK,环保又管用。晚上,挑灯寻踪觅迹。果不其然!这厮正趴在叶子上,大刀阔斧地呱唧呱唧啃呢!我捉呀捉,捉了大约有近50只吧!装在密封袋里,封上口,扔垃圾桶了,叫你呼吸困难啃无可啃去吧!第二晚,再去捉,明显地少了,大约捉了20多只。
此人工“捉牛法”屡屡见效,慢慢地,就不太容易捉到了,叶子也不再千疮百孔了。
七月初进入盛花期的百日草我还意外地发现,蜗牛的食性也有它的偏好,保不齐我还是“第一发现人”呢!百日草、千头菊、勋章菊、石竹、风雨兰相邻种植,它好像格外钟爱百日草的叶子,难道蜗牛就好这一口?就像有的人对螺狮粉情有独钟一样?
蜗牛!蜗牛!我该如何待你?
如果偶然在雨后林中小径上遇到你,我会小心地绕过,向你挥挥手。你尽管爬呀爬,爬到葡萄成熟的枝头,爬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不要来做“我家蜗牛”了。
你背你的壳,我养我的花,咱们各生欢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