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你给的温暖
妈妈是老师,所以相应的,作为教师子女的我有了些“特权”。在那个上学年龄被严格控制的年代,妈妈力排众议,揠苗助长,想方设法让我提前入了学。原因只有一个:追随那个全校公认,乃至全市著名的好老师。那一期挤到同班的教师子女共八个,我最小。
上学第一天就哭了,没有幼儿园那么自由,没有熟悉的小朋友(因为他们还在幼儿园按正常的节奏成长)。最重要的是老师黑黑瘦瘦的,满脸皱纹,一点也不漂亮,而且很严厉,我私底下叫她“狠婆”。
为什么要写作业,为什么作业本和练习本长成一个样子,为什么要自己整理书包,为什么一节课的时间那么久……我还联合了另外七个“关系户”中的女孩们,大家上课一起哭,可是狠婆根本不吃我们这一套,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我爱吃蛋,“狠婆”早上在家里做了糖醋蛋装在饭盒里给我,放在手里还是温热的。那是第一次吃糖醋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断断续续吃到小学毕业,嘴巴喂叼了,以后再也没尝到过当年那个味道。我爱吃鱼,“狠婆”装到饭盒里的鱼都是挑好了刺的,配上香喷喷的米饭,伴着“狠婆”的微笑,温暖着整个童年。
“狠婆”胃不好,经常上着课就犯了病,弯着腰,椅子背顶着胃,这是她上课的常态。至今印象最深的是那张因疼痛扭曲了的布满皱纹的脸。但却觉得没有那么难看了。
那个年代没有多媒体,每个老师都是一根粉笔打天下。上了三四年级后,“狠婆”一犯病,我就自告奋勇去黑板上抄写词语和题解。每到这时,“狠婆”都会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如果以后你长大了当了老师,写一手漂亮的粉笔字,会不会想起我。十几年后站在讲台上,每每一拿起粉笔转身写字的那一刻,鼻子总是酸的。
毕业时“狠婆”抱着我的一大推荣誉证书,说:我要留念,不给你,你还要继续努力。如今她早已随优秀的女儿迁走了,我也远嫁他乡。不知她老人家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超爱吃糖醋蛋的丫头。
感谢那些年您给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