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集谈天说地散文特辑

我家的机器人

2022-09-02  本文已影响0人  魏治祥
图:网络

尽管就要“古稀”了,仍然特别好奇,总想把未知事物变成已知。又一次看到视频上的智能扫地机器人时,忍不住了,瞟一眼正在追剧的老伴,悄悄下了单。

机器人是一个多年不见的东北战友推荐的,说是亲戚的门店开业大酬宾,贼便宜,还贼好使。视频画面显示,这款机器人是吸尘扫地拖地一机三用那种。最令人动心的是矮小,不,应该说是薄,可以钻到床底下。床底下是老伴贼痛恨的卫生死角。

当初按照分工,家务事主要由老伴打理,日常卫生除外。也就是说,我的职责范围曾经是抹灰,扫地和拖地。所谓日常,就是每天都要打扫一次。老伴认为每天打扫着的就没什么打扫头,快得很,相当于走一下过场。明知道“快得很”,我走起过场来不但需要提醒,而且逐渐从每天一次到隔天一次,再到隔两天一次,再到每周一次。眼看就要隔半个月一次,老伴懒得提醒了,直接剥夺了我负责日常卫生的权力。后来我买了吸尘器,挺好玩的,示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移交给她。

老伴是个讲究完全彻底的人,每当打扫到卧室,都会对床底下的尘垢发愁,恨不得钻进去。她知道要说服我挪开床垫取下床板,须很费一番口舌。

用机器人取代吸尘器,主要是为了方便老伴,其次才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家里有个智能音箱,只要叫一声“小爱同学”,讲故事,放音乐,播报天气消息,几乎有求必应。这个机器人应该更加高级,想必自动充电,自己倒垃圾,完全不用主人操心。当机器人突然出现,且主动钻到床底下时,老伴定会又惊又喜,定会表扬我办了一件实事。

明明知道机器人长成啥样,见到“真人”时还是很意外,怎么看怎么可疑:这也太简单了!纯黑的一个圆盘,直径20公分的样子,就像一个月饼盒子。圆盘分成前后两部分,前面有两把小刷子,长约3公分,即机器人的扫帚。后面,把盖子揭开,肚子里有一个装垃圾的聚尘盒。长相简单,操作更简单,不用看说明书,不需要设置,要它干活时摁一下开关就行。当下便迫不及待地摁了。

机器人动了。这一动便知道战友贼不靠谱。这玩艺儿动是动了,是乱动。叫它直线,不听,小扫帚东扫一下、西扫一下,纯粹就是在走过场。它更像一个顽童,对于未知的事物比我还好奇,也不管前方去得去不得,大摇大摆,满世界溜达,溜达的过程中顺便乱扫一气。碰到障碍,它会拐弯,拐了弯又碰上了,再拐。不大一会儿,坏了,钻到餐桌下面去了。餐桌腿加上餐椅腿。可谓障碍林立,小家伙磕磕碰碰,拐来拐去,终于迷了路,出不来了。我捉了它放到宽阔的地方,可是它似乎对老伴最痛恨的死角情有独钟,很快又钻到电视柜下面了,在里面磕磕碰碰地扫啊,扫啊,扫。如果是人,磕来碰去的,身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了。

这机器人,无疑是贼傻,贼笨,贼不好使且贼不便宜的那种。

遇都遇到了,只好一分为二地看。也不是没有优点。别看脑子不好使,态度却很端正。只要有电,相当于随便给一口吃的,便兢兢业业,不辞劳苦,直到耗尽全身力气。问题是这家伙太不中用了,就算在宽敞的地方它也是泛泛地东扫西扫,打一抢换一个地方,在主人不断指引前进方向的情况下,打扫一间客厅起码得小半天。

智能机器人,说好的智能呢?

如果正式使用机器人,接下来的剧情不难想象:机器人在前,主人——真正有智能的人,也就是我——紧随其后,不停地用脚拨拉它以矫正前进方向,或者从某个角落里把它解救出来,打扫完一间,再把它放到另一间。至于最需要派它去的床底下,放进去后还得把它堵住,溜达得差不多了才准出来。

老伴尚未回家,我已经后悔了。正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藏好,门开处,打牌的老伴已经归来。

“咦——,这是个啥东西?”还好,看表情多半是赢家。

“机——这个嘛,玩,玩具。战友送的。好像......说是还会拖地,吸尘。”

“好玩吗?”

“正要试。”

便开始“试”。这一试老伴便乐不可支,连呼太神奇,太好玩,太可爱,太不可思议了。“你看它这个样子,横着走的,像不像螃蟹?”“哈哈哈!傻瓜,又往里钻,出不来了吧!”“快来看,它真的会吸尘,装了一肚子毛毛灰灰!”“快去呀,床底下去!”......

老两口啥也没干,玩出了一身汗。

玩够了,老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说吧,多少钱一个?是不是很便宜?”

“......”

*作者简介:

魏治祥,1953年出生于成都金堂,资深媒体人。曾在《四川文学》,《青年作家》,《山花》,《文学青年》等期刊发表过中、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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