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

今年国庆与中秋两节由于公历与农历的阴差阳错又遇到一起了，真好！我可以好好陪陪80岁独居的老母亲了。6年前，由于老家县城的发展，我老家的村庄变成了县城城区，整个村庄建设了新社区，家家户户上了楼，生活全面改观。上世纪90年代大学毕业后我到了外省工作，夫人又是独生女，所以自己有了孩子后我的小家庭生活琐事陡然增多，偶尔回来探望父母也是匆匆忙忙2-3天时间就回去了，探亲过程中只想多陪陪双亲，所以跟老家的同学及老友就很少有联系了。此次回来在家陪了母亲半个月，时间较充裕，见到了一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特别高兴的是见到了“宝哥”，“宝哥”比我年长一岁，高中与我同校，只是比我高一年级。

  “宝哥”的老家在远离县城几十公里的农村，他们家姐弟四人，母亲早早去世了。大姐比“宝哥”年长20多岁，在邻省省会城市做公交司机，开有轨电车，二姐随二姐夫在县城，三姐也比宝哥年长17岁，嫁给了我原来住平房时对门的邻居大哥。1990年“宝哥”考上了后来我读书的高中学校。由于离家远，“宝哥”长年住校，他老父亲就去外省投奔大姐去了。由于老父亲是乡村教师离职的，有一定的文化，在大姐所在的省会谋了个技校传达室值班的工作，一来省的“宝哥”为父亲分心，二来攒点钱给“宝哥”未来考上了大学读书用。所以，“宝哥”周末时就到三姐家休息一天，由于三姐家与我家是对门邻居，再则由于三姐家住宿不宽敞，他经常跟我去借宿，同时我第二年也考到了同一个高中，所以我们俩个越发熟悉了。

慢慢的，我母亲从“宝哥”的三姐那儿就听说了“宝哥”的一些身世秘密，原来“宝哥”是被收养的，是上世纪70年代初大姐在邻省省会医院生产最小的女儿时遇到当地妇产科有人抛弃在病房的弃婴，据说弃婴当时得了脑膜炎，孩子家长家穷看不起，就把孩子丢弃在了病房。大姐于是花钱把弃婴看好病并雇了保姆把自己的小女儿与男孩一起养大到一岁，后来大姐就把男孩抱回山东娘家交给老父亲，当成了娘家的弟弟，也就是“宝哥”，娘家有了弟弟也算了结了大姐多年心中的遗憾和对父亲的愧疚。

原来，上世纪60年代初“宝哥”的父亲是乡村中学教师，夫妻俩人有了三个女儿，“宝哥”的母亲比较好强，事事想争先，当时赶上大姐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母亲感觉自己家没有劳动力，挣得工分比别人家少，又没有生下男孩，不同意大姐去复读，反复催促大姐下地干活挣工分。大姐当时已经经别人介绍说了婆家，男方老家在附近的农村，人在邻省省会做公交车司机，于是大姐偷偷背着煎饼去了邻省省会投奔对象去了。母亲很失望，好强心失望之下上吊自杀了。母亲自杀后，由于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女儿要照顾，父亲就退职在家养大两个小女儿，当然父亲也没有再结婚。大姐到了邻省省会结婚后，由于是初中毕业，赶上当地准备上马有轨电车，大姐的文凭合适就做了有轨电车司机。大姐多年来对父亲心中有愧，感觉母亲自杀都是因为自己，并且父亲也因此退职在家。

“宝哥”到了山东后被父亲精心养大，父子感情深厚。期间，所有花销都是大姐负责。期间“宝哥”也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怀疑：一者几个姐姐和父亲比自己年长太多，二者替父亲补办退职档案时看到母亲去世在自己出生之前。“宝哥”也问过老家的叔叔，叔叔说是不是谁对你不好吗？，自此“宝哥”就没再问过，埋在了心里。

由于90年代初高考录取比例很低，“宝哥”高考成绩不太理想，他复读了几年。我在他后一年高考被录取并在毕业后到了外省工作，一直没有再见过他，当然也是他因为高考不利故意躲着我。再后来听母亲说他后来考上了本地的师专，录取后他还特地去了我家一次。“宝哥”师专毕业后回到他家乡镇中学做了老师，他工作后把老父亲接回了老家，把老父亲养老送了终。“宝哥”工作后结婚等大事都是大姐全程给出钱给办的。

虽然搬进了楼房，我母亲与“宝哥”的三姐还是住在同一个楼门口，此次陪母亲刚好遇到

“宝哥”来探望三姐，30年未见，再见互述别来经历。“宝哥”说前年大姐身体不好，特意让他去了邻省省会，把“宝哥”的身世告诉了他，并带“宝哥”辗转找到了他亲生父母家，家中算“宝哥”共有弟兄四人，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亲生父亲还在，“宝哥”给亲生母亲上了坟，没有再后续联系。“宝哥”告诉我，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就是山东人，我哪儿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