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88 你的朱砂已消融在轮回之中

  我穿越前世之海，问你眉心的触动。你眉心的红，像我胸膛的赤血。在我触碰到你的时候，所有的画面都开始缓缓复苏。

  风旗烈烈，黄沙滚滚。一切浪尘都宛如我迷离的眼。你说你不知我的心了。我跪拜疼痛地如同孩子，他们说我根本不知道“别人”为何物。我铜铃一般地睁大眼，并不知道如何作答。

  长剑上已经染满了血。你可知我并不想这样疯狂地失去理智？可是我心内并没有太多的悲悯与希望，有的只是深不可测的绝望和迷惘，我已经分不清是非正误了。我最喜欢的是白色的长袍子，可如今眼前的一片泛滥红海，断臂残肢，难道都是假的？我为何像是失去了感觉。

  我像是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他人。他人陪我演的戏，却还是没有完全教会我，如何去真正地体贴生命。

  空中的声音告诉我。所有我所做的，都会再回到我身上。所有我欠下的债，都要清楚地一分分偿还。

  原来的我不过执迷于你清灵的双眼，你像蝴蝶一样从若水河畔又到了湘江之上。我追逐着你，就像追逐着我灵魂的另一个面向。你笑着，像翠玉的叶子一样透明。

  那时候真好。你有许多淡色的衣裙，春天的颜色在你身上是最合适不过。别人说我们如同神仙眷侣。我也以为日子不过是这样就很好。我会为你在宅院里亲手栽种上柳树，就算今生你我哪天要离去了，魂灵也记得可以绕着柳树安息，来生也还能再见。

  可是，灵慧如你却并不是这样简单的。有人说，有佛的地方就有魔。我可以说你其实将我的心狠狠地撕裂了吗？我看着一切的废墟，连嘶吼都没有了力气。你就这样逃脱了，带着你的软弱和我们的孩子。你说我才是恶魔，我看着手里的鲜血，也就笑着说，是了。

  战火烧起，越来越汹涌的恶之浪潮将我的国家吞没。我以为我一身的戎装也是我存在之光的彰显。我无法不去追求那样的荣耀。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当我长剑铁马地拼杀时，我却能够感受到我内里的残暴和畅快。我像是在发泄着我冲天的愤怒。也许我只是个盲目地砍杀的疯子。可是所有人都欺骗我，把我的真心践踏碾压，连你也不相信我也离我而去。那我还要良心做什么呢？都与我一同下地狱吧，我疯狂地笑着，一边挡着身随时无眼的尖利刀戟。

  可是我后面却没有死。我披头散发，满脸肮脏，感受着身上冰冷的护甲。我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索性倒下，瘫倒在血泊之中。

  后来日暮的光将我唤醒，我还记得起来去割下敌方的首级作为我战利的奖赏。其实我觉得有点好笑，这样做算什么呢？我原来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现在却要拿着别人的头颅去呈上我的假心，换得一片假的荣耀。

  我一杯杯酒地醉笑着，没有死在战场上，我就死在花酒里。人世的剧场多么有趣。 

  贰零壹捌。肆。贰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