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的弃子5
澳洲的阳光灼烈。
海滨人很少,大概是疫情的缘故。
最近不打算回国了,我需要放空一段时间。
想起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诗,“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故乡”。哎,人太清闲总会多想。我决定放弃这段放空的时间。
我打电话给俞典,约她一起去冻卵。她爽快地答应了,问我为什么不和Leo一起去,冷冻胚胎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我笑笑,没说话。
AMH测试在例假第二天最好,我们分开检查,最后在LA机场汇合。
我告诉她最近情路不顺,有一点点想Leo。
俞典嘲笑我:“Kayla你现在是开始搞忧郁了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刚和初恋分手,他过生日当天在打雷。晚自习课间我冲到走廊上大喊一声‘劈死他’!你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嘲笑了我多久吗?”
哑然失笑。她接着说:“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最看重感情,以为自己就是恋爱脑所以事业平平。但直到有一天,那谁突然给我发了一句‘对不起,以前太好笑了’,我当时真的不想我和他的故事就那么结束,但是那一阵我又忙得撒欢,压根儿没空好好撩他。实际上那一天我意识到了,除了喜欢的男孩子,我还有太多东西想要,我的胜负欲,攀比欲,争强好胜之心,不允许我停留。”
我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念叨。
“我其实,是喜欢十八岁的我更多。我喜欢她的做作和天真更多。我怀念她的有胆量和没出息更多。十八岁的我远比现在可爱,她不自作聪明,也不会事事留后手,她的遗憾比我少,相信的东西比我多。”
我笑了。她真的随口就来排比句。三十岁了真的受不了像俞典这样的人来跟我抒情。
但我完全同意她的说法。控制欲、攀比心……这些同样主宰了我前半生的东西,也许我后半生也不能摆脱,但我至少想试试触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我约了Leo在机场见面,他正好来美国见客户。我对他说:“我们在这里分头行动,我和俞典一起去冻卵,你去工作。如果一个月后我们还是特别想见到对方,就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关于我们的未来。如果不是,那我们就各自离开。”
Leo点头,又说:“你真的不要拥抱一下吗?毕竟这可能是诀别。”
俞典在边上发出啧啧声“你们办离婚还是会见面的,腻腻歪歪的恶不恶心”。
18岁的时候我们都幻想成为改变世界的人。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特别,好的offer,优秀的男孩子,路人的夸赞,都应该是自己的。
可惜不是吖。
但是真的没关系的。人间一盆盆狗血,你我还是决意真情实感地活着。
我伸手拥抱他,最后挥挥手,说:“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