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扫墓

中元节扫墓

中元节扫墓

七月十四的时候，韩大姐让我去摘她地里盛开的菊花。金灿灿的一片，说是专门为了中元节种的，现在开得正盛。并且说早上金龙已经摘了许多。我想起早起开车遇到他飞快地错过，原来是摘花来了。

我也摘吧，一朵朵金黄的菊花迎风摇曳，心底的爸爸您知道我多想您吗？

韩大姐说再给我一朵白色的菊花， 我傻傻地不知道这白色和黄色为什么要两种？摘花为什么是11朵？爸，您在的时候从不用我去上坟，我的心在阳光下单纯地灿烂着。

这一乎儿，我就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二年了。金龙的爸爸去年也去了，他将那个废弃的厂房中没用的水泥地板块都 拿到了他爸爸的墓地。而您却飞向了挠力河，不用扫墓。现在想想，儿时幻想的那么多能帮助您的事情一样也没能做成。您不需要我们拿一分钱，也没用我们侍候您，居然也不用扫墓。将菊花拿回家，妈妈说不用去送花。我将花放在您的遗像下面：爸爸，除了惹您生气，让你担心，我真的没什么用。

七月十五，我和妈妈汇同从哈市抵达三江的表姐、表哥去给姥姥、姥爷扫墓、添坟。沿途金灿灿的稻穗垂着沉甸甸的头儿，在风中沙沙地响着。过了大路，路渐渐地不平、狭窄，想着每每跟着您出行，看到这么金色的秋天定是格外地开心。您是农场的主人，丰收是您一辈子的希望。到了姥姥的墓地，一片大草异常的茂盛，我们带来两把镰刀，一把锯，全用上了，一通割草，才算看到了本来面目。只是四周杂草从生取土不易。我们这一群人：二姐夫心脏支架，二哥胃全切，二姐手受过伤，我的老公肺部做过手术，妈妈前几天也刚出院，只有我好些。歙乎三十年，姥姥，妈妈和二姐夫都已经七十岁了，快变得和您一样老了。妈妈还是很努力地挖土，说是给姥姥修房子，大家都要动手的。好再是人多，终于给添好了。

一大早，妈妈就急急地催着我快点儿，这么多人准备东西，买了多多的纸和果品。摆上果品的时候居然发现没有酒和烟！二哥喊着他带烟了，我找找还是没有。他说一个盒子里装着，我看到了。打开后是整整齐齐的卷烟，我不禁屏住呼吸，热泪盈眶。二姨走得早，他二岁就跟着姥姥，这是他这些天专门给姥姥卷的。三十多年来，身处大都市的他，仍习惯卷烟，那是他小的时候坐在姥姥怀中给姥姥卷烟的样子。妈妈老了，记性不好，但脾气急。这一早上光着急了却忘了带酒。妈妈说：“姥姥、姥爷都喝酒，今天送钱多，让他们自己买吧，这些年身体不好，路也不好走，扫墓不及时，别挑我吧。”谁会来挑呢？若是能来挑，我真想让姥姥来挑，那怕是在梦中。真的很想、很想那个看着我慢慢长大的姥姥。

爸，烧纸的时候，妈妈说：这四个老人都交给您了，给姥姥捎钱的时候给您的一起捎了。您听到了吗？站在这里，突然想您在的时候我居然从没给你买过烟酒！不禁遗憾满满。因为您工作喝酒多，在家里不喝酒，还有就是总想让您戒烟，最后几年您真的戒了。我就从没买过，我是不是很混蛋？我为什么就不能买呢！唉！

离了姥姥的墓地，驱车奔向爷爷奶奶的墓地。爷爷种的大树，最后两棵也死了，干干的枝丫矗立在奶奶的坟边。这里没有大草，想是清明的时候不知道谁家引起了荒火，火烧连营，烧光了这片墓地的荒草。现在全是小草一片碧绿，中间那个叫黑鱼泡的水溏又变小了一些。爸，您说小的时候那是个大大的水溏，水溏中有很大的黑鱼，叫起来声音象老牛的，大得吓人。现在那小小的一洼水溏安安静静地沉在那里，四周的坟墓越积越多，也许以后水溏就会没有了。奶奶走了45年了，当年爷爷种的10棵树就快全然不见了。奶奶的10个子女现在只有老姑、老叔和大爷还在了。

爸，妈妈说去年奶奶最喜欢的表姑去了，奶奶应该高兴有伴儿了。您还好吗？这么多的伙伴儿，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要照顾，你高兴吗？

这二年来，我总是想着您也许会回来，就象您从前每次出门一样，在我很想您、很想您的时候，风尘仆仆地带回很多好吃的。但您终是没能回来，我却发现了韩大姐、金龙这些同是没有爸爸的人。行走在烟火缭绕的墓地中，看着渐渐向远方延伸的墓，新的、旧的，越来越多，象是另一个村庄，静默无声。爸，我终是知道您不会回来了，但是我能去。在不远的将来，我做好一切，就能去见您了。如此可以放下一切责任和思念，天堂万里，阳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