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个路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五）
高三战鼓打响，一开学，学校就动员了家长学生老师的开誓师大会。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一阵嚎嚎嚎地宣誓，矿泉水女孩始终被父母围着。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孤单一个人站在坐在礼堂后面的咖啡男孩，一方面想过去陪他，一方面也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把男孩介绍给她爸妈认识？
青春里的孩子，在最不懂愁的年纪里最会发愁，挂在口边最多的两字儿，就是郁闷。
她最终还是没找到机会。
“今天起的这么早。要表扬一下。”咖啡男孩亲了一下她额头，矿泉水女孩开心地领跑。
跑了三圈男孩突然一把拽住女孩。
“别跑了，我们聊一聊。”
“聊什么，等会再聊。”
“你站住。”
男孩一严肃，女孩就站住了，满脸无辜地扭过头看着他。
“现在已经高三了，你没什么打算吗？”
“打算？”女孩翻了翻眼珠，想了几秒，“高三不就考大学吗。”
“考哪个呢？你觉得你能跟我考到一起去吗？”
“不能呀，你成绩那么好。”女孩想都不想地回答，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男孩的意思。“那怎么办？”
“所以呀，咱们以后早上就不跑步了，买完早饭去教室帮你补习。”
“不跑步？那不行，你那么喜欢跑步。”
“我更想跟你延续同窗情谊。”
“那好吧。听你的”
两个人继续跑完今天的晨跑。
高三远远比矿泉水女孩想象中还要忙，作业多到做不完，哪有时间补习，晚自习下也不会就那么几个人了，很多同学都跟换了个人似的自觉留下来继续刷题。咖啡男孩从只教女孩一个人，转变为这群自觉到深夜的同学的小老师。
高三本来就很累，还要谈恋爱更累，只有忘记对象，不对，是将对象放在心上，不能再向过去那样放在嘴巴上，张口闭口全是对方。
一学期就在刷题中过去了，脑袋里除了题目还是题目，一团乱的节奏里，矿泉水女孩考了年级27名，班级第四名。咖啡男孩特意带着女孩去大吃了一顿，难得这样消遣。他自己也知道这意味着，寒假里要卖更多的东西，可能还需要去兼职打工，他需要自己挣生活费。
“开心吗？”
“好吃，你还挺会挑餐厅的嘛。”
“我在这家打过工，所以，我知道。”
“难怪~”
打工？这提醒了女孩，这顿估计花不少钱的。至少对于男孩来说应该是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想自己掏钱，咖啡男孩瞪了她一眼，女孩立马把钱包放进书包里。
“你这个寒假还会卖东西吗？”
“会呀。”
“我恐怕~”
男孩明白她的意思，“你来了我也会把你轰走，你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地复习。我开学要检查的。”
“没问题。”
时间过得好快，平日里总是嚷着赶紧考完早点解放。等到高考来了，感叹时间太快的人，也是当初嫌时间过得慢的人。
快也好，慢也好，该来的躲不掉。
轰轰烈烈的高，是多少学生的梦想，是多少家长的期望。
矿泉水女孩走出考场，直奔咖啡男孩的考场而去，咖啡男孩也在朝她走来。两个人就在高考人潮中静静地相遇。
“做的怎么样？”咖啡男孩首先发问。
“嗯，感觉还行。”
“上午数学的最后一题你会做吗？”
“做了呀，挺简单的。”
“那道题是你不擅长的类型，15分，我特别担心你写不出来。”
“拜托，三角函数早就排除我不擅长的范围了。”
男孩吃惊地看着她，抓住她肩膀，“三角函数？最后是一道经济效益的应用题。”
女孩一脸茫然。
“你不会没看到吧？”
“没有呀。”
“试卷翻过来，还有一题呢。”
女孩努力回想着，她确实没有看到那一题。
两个人沮丧了一会。
“算了，赶紧出去吧，你爸妈应该等急了。”
“怎么办？”矿泉水女孩不想走。
“木已成舟。还好，你其他的题目做的挺好的。就算不同校，应该可以同城。”
咖啡男孩安慰矿泉水女孩。
可是，哪个女孩不想跟自己的男朋友同校上大学呀，这样的安慰，根本没用……
校门口等得急跺脚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慢吞吞地走过来，无精打采，重点是眼睛红红的。
“没事的，爸妈不求你能考名校，努力了就好，知道吗。”老爸心疼地将自己的亲闺女搂在怀里。
填志愿的那天，女孩填了三所学校，一所是首都大学，这也是男孩报的学校。剩下呢两个填的都是首都其他院校。
成绩放榜的那天，她和男孩的分数居然只相差5分，女孩很惊讶。
“我可不能确定，到了首都大学，还能找到你这样的笨蛋女朋友。”
两个人众目睽睽地抱在一起。
如愿以偿地一起去了第二志愿的学校，其实第二志愿也不差，都是重点大学。
上什么学校不要紧，关键看人。男孩是这样对女孩讲的，不仅仅是为了放宽女孩的心，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暑假里，女孩请男孩去她家做客。再单纯的女孩，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矿泉水女孩就在放榜那天，趁着她父母高兴，坦白了她和咖啡男孩的关系。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
“谢谢阿姨，你手艺很棒。”
矿泉水女孩的父母由衷地感谢咖啡男孩，要不是他，自己的闺女也不会成长的这么快。都说男人能让女人成长，果然是真的。叛逆的青春期，听不进任何长辈的话，只听自己恋人的话。而自己男朋友又特别听从未来老丈人的话，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你们俩到大学，好好处。”停顿了一下，又追加几句，“大学的世界大了，也没人管你们了，你们要相互包容相互信任。”
咖啡男孩走了，抬头看看夜空，未来的路，既让人期待又让人迷茫，但是有一点他坚信，他会对女孩好，给她更好的生活。他摸着兜里的两万块钱，是女孩爸爸给他的。
“没有别的意思，你小小年纪也够苦的，过几天就跟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吧，放松放松，别担心开学的学费。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你奶奶，你去外地上大学，一年回来的次数可没几次呀。”
咖啡男孩起先是绝不收下的，但姜还老的辣，女孩爸爸有办法让他收下。
“你要是将来娶了我闺女，我们就一家人了，不用客气的。”
“但现在还不是呀，所以这钱我不能收，叔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去过一个学生的暑假，别再整天想着赚钱了。”
咖啡男孩见这个未来可能是自己的老丈人的人，是下定决心非得让他收下，只好提出写张借条，这钱算是咖啡男孩借的。将来要不是没有那个成为女孩丈夫的荣幸，就还钱；要是成为一家人，这事就翻篇了。
男人都是面子动物，即使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男孩也懂得要面子，讲原则。
煎熬的高三结束了，咖啡男孩第一次加入同学们的集体行动，去云南放开地玩了七天七夜。
等待他们的，是更加灿烂的明天，是无比向往的自由自在的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