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一别经年》18
初冬，12月上旬的某一天。
肖兰吃完饭，收拾完毕，在床上坐着有些无聊，把被子铺开，脚丫伸进去暖着，她怕冷，夏天手脚都是凉的。更别说冬季了。
晚上越来越冷了，脚丫冰凉冰凉的。她和里屋的小何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肖兰心里想起家，家虽小，却温馨。从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家里有爸爸妈妈妹妹，也不知她们好不好？快周日了，爸爸也该回家了。肖兰想家啊，想得心里有些委屈，险些落下了眼泪。
她家里这个时候应该有暖气了，一般市里11月上旬供暖，现在都12月初了，屋里一定不冷。家门口的炉子上这时候已经封火了，在过去的每天早上，她都会把炉子底下的滑门拉开，蜂窝煤慢慢燃烧起一些橙黄色的小火苗，看着就暖。
肖兰想象着小火苗，伸出手在空中，心里感觉有了一些热气，似乎抵御了一些身体的寒冷。
外面夜幕低垂，有一弯月牙儿挂在夜空中，还有一些星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停在了肖兰她们屋前。“肖兰，在吗？”是秋月的声音。
肖兰跳下床，穿鞋，赶紧应声：“在呢。”
她拉开门让秋月进来。秋月的脸冻的有些红，平添了美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找你坐会儿。”
那晚上，里屋的阿珍早已请假不来了，小申和秀玲跑老乡家取暖去了。不知道小何今晚咋这么老实，哪也没去，在屋里待着。
肖兰让秋月坐到床上，两个人挨着坐到床边上，床板“咯吱”响了一声，吓得秋月赶紧站起来，肖兰说：“没事，我坐里边些，两个人都坐边上，床容易翻。”说完，肖兰脱鞋把脚丫伸进被里，往里靠了靠，让秋月坐到她的边上。
秋月低头看了看这张简易的床，用手按了按，眼见四个木棍支一个床板，看来床板还没固定在木棍上，因为看木棍的粗细，估计钉子要凿进木棍里，木棍就劈了。
秋月打量着这间屋子，看到窗户纸有一地破了，破了的窗纸被外面的小风吹的动来动去。房屋也没顶棚，顶棚上的玉米秸叶子有一个耷拉下来，也没炕，屋里没一点热乎气。
秋月没想到九间房这么简陋，不由叹了口气。肖兰赶紧说，晚上回来才看见窗户纸又破了，去队部找报纸没有，凑合吧。
秋月又打量着肖兰，肖兰笑盈盈的看着她。
肖兰问：“秋月，有什么事情吗？”肖兰知道，秋月的晚上很忙，要给家里弟弟妹妹们做衣服缝衣服补衣服一堆杂物事，
秋月：“没什么事，就是在家有些闷的慌，想找人说说话，就想到你了。”
“嗯，有时间你就来玩吧。”说完这句话，肖兰笑了，这个屋子在这样的季节，任谁也不喜欢来的。
“肖兰，你喜欢过谁吗？”
秋月这个问题把肖兰问住了，肖兰在一些小说里面，倒是看到过男女相爱的故事，尤其是张恨水的《啼笑姻缘》，还有些印象。
喜欢一个男的？这离肖兰太远了，远到肖兰从来就没想过。
肖兰摇了摇头，难道秋月真的有喜欢的人啦？天！这该是多大的事呀！
肖兰不由想起，那次给麦子浇地和柿子林中秋月和“鸡三”的点滴表现。似有蛛丝马迹的喜欢成分。
“唉，心里乱糟糟的，你觉得赵启明怎么样？”秋月看肖兰没说话，又问道。
肖兰想，果真和“鸡三”有关系。
秋月没叫“鸡三”而是叫的赵启明。
“你觉得呢？”肖兰反问。
“说不上来，他找我说了，想和我好，我拿不定主意。”秋月脸上现着犹豫。
肖兰给不了秋月想要的建议，想了想：“秋月，我来杏村时间不长，对赵启明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你了解他吗？你自己的感觉最重要。你喜欢他吗？”
秋月小声的和肖兰说着对“鸡三”的感觉和“鸡三”家里的事情。肖兰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肖兰和秋月在外屋聊着天，里屋小何走了出来，说是上茅房。出门前，小何欲言又止，最终话没说出口。但肖兰看得出来，小何想说点什么。
两个女孩子又聊了会儿，屋子里实在太冷了，秋月家里还有事，肖兰也没多留。
“肖兰，和你聊会儿心里好受些了。这事我再好好想想吧。”
肖兰下床穿鞋，送秋月出门。正赶上小何回来：“秋月，不待会儿啦？”
“不了，家里还有事呢，走了。”
秋月转身走进了夜幕。肖兰抬头看看天空的月牙儿，星星调皮的和她眨了下眼睛。
她转身和小何一起进屋。
小何问肖兰，秋月来干吗？肖兰没回答，但心里知道，小何一定听到了她和秋月的聊天。果不其然，小何说道：“秋月不适合鸡三。”
肖兰问：“为什么？”
“性格。”小何说完后就回里屋了。肖兰没有问他（她）们两怎么就性格不对了，小何没说，肖兰也不会问的。
过了一会儿，小申和秀玲回来了，手放在嘴里哈着气，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冷死了…冷死了。”
小申问：“你俩没找地暖和会儿去？”
小何和肖兰异口同声的回答：“没。”说完，两个人就笑了。
秀玲对大家说：“我想明天请假回家，也不知批不批？”小申也接着说：“咱俩明天一起找队长去，试试。”秀玲点头。
肖兰其实也想请假，可骨子里又不愿意就这样跑了，显得没出息。
小何也没接话，
肖兰对她们说：“睡吧。”
小申和秀玲收拾停当，也躺下。
四人各安。
肖兰躺着也睡不着，想着秋月和“鸡三”的事。她也觉得秋月和“鸡三”有些不搭，到底哪不搭，她也说不出来，难道真是小何说的“性格”问题，搞不明白，干脆也别瞎想了。
夜深了，肖兰在被子里小心的翻着身，一直暖不过来，隔壁东屋不知谁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一声接一声。
她的身体快蜷成圆圈了，尤其是脚丫冰凉冰凉的不舒服，心里想着小火苗，似乎也不解决问题了，看来精神麻痹不管用了。
她知道，里屋的她们一定也冷的睡不踏实。
说不想秋月的事了，可肖兰睡不着，不由又想起今晚秋月的到访，想秋月和“鸡三”两人不知有没有未来。
在肖兰看来，男女相爱不该是这样的，太乏味了，太粗糙了，太……
肖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但应该是什么样的？肖兰不知道，反正在她的心里不是这样的。
下半夜了，肖兰不知不觉迷糊了起来，脑中闪出一个词“灵魂”。
她喃喃自语：“对，灵魂灵魂……”
睡意彻底袭来，肖兰跌进了自设的温暖梦乡，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2020-4-2 周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