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呯......我下了车,父亲随手关上了车门。
简易的彩色品牌版附在房檐上,檐下的黑白条动圈不停转动,卷人的视线入了圈上,收不回,越勒越紧。
“胖子剪头!”父亲大步走进玻璃门后,大声说。一个中年男人刚把“斗篷”怂拉在转椅上,转身看到父亲。用沾有些许头发的手蹭了一下鼻子,微笑说:“老板来了,剪头吗?”“不,儿子剪。”父亲回道。胖子瞟了一眼站在瓷砖地板上的我,对视后摆了摆头,道:“一个多月没见了。”我蓦然点头后,望见了那几个隔间,在朦胧灯光下,蒸湿器喷出的水汽像雾又像烟。
坐好后,胖子扶了一下我的头,用柔水瓶喷了喷,我忽觉得那烟从隔间的昏暗中飘向我的头上。
“胖子最近生意怎么样?”父亲微躺在靠椅上。“还行吧,就那样,主要是晚上累,1点多才睡。”父亲大笑,胖子也嘿嘿地笑。“生意不错嘛,就是那疫情老是反复,好多生意没得做。听说附近又有了疫情,好吓人,真不知道那些没戴口罩的美国佬怎么活的。”胖子点着头,修着我头发边上的杂毛。一束一束的头发竖起又放下,无序。
“美国佬就是牛嘛有钱嘛,都不怕,想着自由。染上了,有钱的就治好,没钱的就算了,还能活。”父亲语调起伏,看着镜子。
呯......坐在收银台的女孩不小心将手机掉落在桌上。“脸别靠太近,手机都掉了。”胖子转过头,瞬息又扭回,看着手中的剃刀。“啊,美国佬就那样,那富的有钱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是啊,那么多钱怎么花?”父亲摇着头,突然傻笑着。飘散的头发下落着,落到回荡笑声的屋子里。
“现在他马上要中考了吧,时间好快啊。”胖子动着修剪刀,看向镜子中的我。父亲又大笑,“都高二了,不用中考,都考完了。”胖子的手愣了一下,“这样啊,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见他是六年级,现在都高二了。”
“真快呀,真快。”父亲看小女孩,“你女儿也小学了呀。”“是啊,晃的一下就大了。”胖子拿起吹风筒准备吹干我的头发,“现在长大了想买新玩具,花费多了我又得多赚钱了。”胖子摇着头。“是啊。”父亲看着天花板,余光似乎扫过了我。
我站起身,胖子像我刚进门所见的,将“斗篷”披在椅子上,“老样子,15元。”“还没变啊。”父亲从包中拿出有些陈旧的纸币放在收银台上。“没变没变。”他又傻笑着,“刚好我去买包烟。”他打开了门,风呼呼地冲上了屋内,似有似无的烟走了出去。
我坐在车上看到了正与便利店长交谈的胖子,手上拿着包红色的烟。可能是软中华吧。余光一扫,又看到了民房住户的祭祀香的烟,飘到四周。
马路上,看着飞驰的车连成片,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