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喝

善道

图文 | 王學藝

“慢着！”中年男人冲老头脱口吆喝。

即将伸手端碗的老头僵硬在那儿。

打烊时的面馆食客只剩三俩，老板在柜台忙碌着准备收摊。菜品柜角落那张桌子旁，坐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嘴里叼着根中华牌香烟，跟前摆放着两个贴有英文标识的小酒瓶，凝视着眼前一排空荡荡的餐桌独自发呆。

突然，一个看上去六十岁左右，满脸胡茬，衣衫脏兮，步履蹒跚维艰的老头。进门就朝桌子上食客吃剩的半碗面条走去。他颤巍巍拿起筷子，意欲捧碗。

中年人的一声吆喝，老头即刻僵在那儿。

正“呼噜噜”吃得翻江倒海的另两位食客，刹那间面条滴溜嘴边都愣怔了，夜半小馆瞬间鸦雀无声。

中年男人转过脸，冲老板说：“再给我下碗鸡蛋番茄捞面，要大碗的！”

回头扬手冲老头招呼：“来来来，过来”。

老头目光呆滞。孩子般听话，晃荡着站立中年人男人桌前。

“坐下，坐下”。

稍显拘谨模样儿的老头，中规中矩落坐他对面。

“抽烟吗？”

“抽”。老人回答机械含混。

中年男人伸手拿起桌上的中华烟。“当当”，磕出一支递老头面前。

“咔嚓”打开火机给老头点上。

“喝酒吗？”

“喝”。

他倒着酒问老头：“以前干嘛呢？”

“唱戏”。

你问我答，中年男人对老头似久别重逢。

“按量喝呀，喝完还有，但不能喝多”。

老头耷拉着眼皮点点头，嘴里自顾“哈哈”吐着酒后的舒坦。然后，拿起筷子伸向那盘肉菜。

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番茄面搁老头面前。

“先趁热吃面，这些菜都是你的，别急！”

看着狼吞虎咽的老头，中年人男人脸上舒展起笑容。

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