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预想到的情景
有三个礼拜没有回家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公司离家的距离着实有点远，便约定好两周回去一趟。
有了约定，老头儿便有了盼头，数着第一个周日，紧接着第二个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再有一天便可见到大孙女。
上周赶巧，没办法回家。妈妈便告诉老头儿，我这周不回去了。
老头儿家里只有固定电话，他已经看不清手机，也到了不太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年龄。所以，他并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妹妹嘱咐我，记得给爷爷打个电话。
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人总是那一套，吃饭了吗？在那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电话接通后，我：“爷爷，我这周不回去了啊。”那是周六中午。
“我问你妈了，知道你不回来了。你干什么了？”
我就知道必须要有个理由，老人像个孩子，没有正当理由，让他的心愿落空便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我要装修家呀，家里安装门。”确实如此，我并没有撒谎。
“哦，那是要好好收拾，不能耽误。”盼归盼，也不能耽误孩子的事情。
“爷爷，我五一再回去啊。”
“废话，五一不回家去哪里？就这样吧，挂了啊。“
“哦，拜拜。”
老头儿挂电话从来没有说过拜拜，总是很急切的挂断电话，似乎话筒烫手似的，多拿一刻便废了手。
之前在外上学时，老头儿也如此。每次电话通了，说不了几句，便说挂了吧。后来才得知，他是怕浪费电话费。这份勤俭持家的习惯可能在老头儿年幼时便养成了，积年累月这么久，想改也改不得。
离五一近了，离回家听老头儿念叨的日子马上就在眼前了。
我坐在床边上，他为了让腰舒服点，倚在床头的枕头上，两腿伸直，双手放在两侧。
“工作开始忙了吗？”
“哦。”
“白培养你们了吗？早该出力了。”
“哦。”
“在公司都干些什么？”
“打扫卫生吧。”
一脚踹过来，“能不能跟爷爷好好聊聊天？”
“爷爷，真的是打扫卫生啊。刚开始不得打扫环境吗？”
“那倒是。”
可能该话题就此结束，停顿片刻。
“你不做饭给我们吃了吗？”老头儿偏爱吃辣，奶奶又不喜放辣。我也爱吃辣，我做菜总是和老头儿胃口相符。
“老头儿，我就会做那几样菜，都做过给你吃了。”
“都已经三个周没吃了。”
老头儿一定会记仇，将我没回去的日子记得一清二楚。
有些感情不是不懂。
跟我聊天，是想多有话题，多懂；我不爱多说，是觉得繁琐，老头儿总觉得工作是件很高尚的东西，我怕打碎他的幻想。
让我做菜给他吃，不是做的有多好吃，只是，这是我孙女做的。
他不言明，我亦装傻。
我不表露，他亦懂得。
此处，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