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结婚五年（3）初见
早春阳光灿烂的午后，罗鸣精心收拾了一番，来到汾阳路上一家独栋小别墅改造的咖啡馆，挑了一个晒得到太阳的沙发位。
介绍人是他的同事，说张若霖从小到大都是成绩出众的才女，长相好、气质更好，一米七的身高，正好和一米九的他配一脸。
姗姗来迟的张若霖让罗鸣失望透顶——她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脓肿的痤疮，宛若灾祸现场。
张若霖坐下，笑着说：“不好意思，是不是久等了？”
罗鸣出于礼貌，回答说：“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他递上一份菜单：“喝点什么？”
张若霖低下头，仔细地研究着菜单：“你有什么推荐嘛？”没等罗鸣开口，她吐吐舌头，说：“其实，如果不是和朋友见面，我都不太来咖啡店……”
“不是吧？现在女孩子不都爱喝星爸爸之类的吗？”罗鸣哑然失笑。
“是呀，可是我没这个赶潮流的命……”张若霖耸耸肩，“我喝一点儿咖啡都会睡不着。”
“那不是挺好的？”罗鸣笑着说，“熬夜必备啊！”
“哈哈哈哈不行不行！”张若霖笑着挥挥手，露出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我可不能熬夜，你看看我这张脸！”
张若霖的坦白大方让罗鸣颇感意外，“哦……这，怎么会的？”他问。
“内分泌失调和过敏。”张若霖不在乎地耸耸肩，“我的皮肤呀，就是很刁钻的，真是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罗鸣注意到，她笑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个酒窝，就像一潭早春的池水，漾着一丝丝甜气。那些痤疮，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刺眼了。
“那你喝什么？有牛奶，好不好？”
“好！”她又是咧嘴一笑。
罗鸣的心蓦地一跳。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面前的咖啡桌上，透过那层痤疮，他可以看到，她不施粉黛的脸，其实原本应该是好看的。
“你平时喜欢干什么？”罗鸣胡乱地扯着闲篇。
“嗯…挺多的，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看书，也喜欢画画，偶尔也写写东西。”张若霖捋了捋落到眼前的散发。
“哦？你喜欢看什么书？”罗鸣扶了扶眼镜。
“嗯，最近在看哲学方面的，把以前的教科书再拿出来读，罗素的《西方哲学史》。” 张若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哲学？亚里士多德？黑格尔？马克思？罗鸣不太懂，也不太明白，现在还有人读这个？“你喜欢哲学？”
“嗯，我很喜欢。哲学是所有学科的总和，它能让我去思考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张若霖眉飞色舞。
“比如说呢？”罗鸣问。
“你有没有读过一本书，叫《苏菲的世界》？”张若霖盯着他的眼睛。
罗鸣脸一红：“没…没有。”
“如果你想了解一些哲学的事情，我强烈推荐你读这本哲学启蒙书！我就是被这本书启蒙的！”张若霖的双眼突然放出光彩：“三个终极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死后会去哪里？’”
罗鸣看着张若霖认真的脸，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这三个问题，我们当然没办法通过读哲学史的书就明白。”张若霖啜了一口牛奶：“但是光这三个问题本身，就足够让人思索了，不是吗？”
罗鸣在心里回答她：“是的！”
不知不觉，天色晚了。
“今天和你聊的很开心！”张若霖看了看时间，“不过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你怎么回去？呃，你，你家在哪里？”罗鸣压根没意识到已经快九点了，慌腔走板地起身去结账。
“那边再过两个路口，有一个公交站，我坐公交车就到家了。”张若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那，我送你！”罗鸣往门口冲过去开门。
走到门口，张若霖仰头看看他，笑道：“哇，你真的是很高诶！很有安全感！”张若霖从来没有碰到过像罗鸣这样，在身高上让她觉得自己很娇小的男孩子。她出了门，径直往右边走，却被罗鸣叫住了。
“你不是坐公交车么？”罗鸣诧异地问她。
“是呀，怎么了？”张若霖一脸茫然。
“公交车应该是这个方向吧？”罗鸣指指左边的路口。
“诶？诶？是吗？”张若霖突然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地图，“对对对！是那边！是那边！”张若霖一边加快脚步跟上罗鸣，一边悄悄抬头看看他。
橙黄色的路灯打在罗鸣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是高加索人一般深邃的眼睛和略有些鹰钩的鼻子，让他的侧脸异乎寻常的好看。张若霖心跳漏了一拍。
“你的方向感很强啊！”等车的时候，张若霖笑着说。
“也不算吧，就是……能看懂地图。”罗鸣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嘲笑她的路痴。
汽车发动了，她看着罗鸣消失在视线里，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一个消息：“他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但是，张若霖的内心，却是很平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