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祭香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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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第一人称//将过往的爱与恨//抄写在我们//的剧本

我用第二人称//在剧中痛哭失声//与最爱的人//道离分

我用第三人称//描述来不及温存//就已经转身//的青春

 ——方文山 《皱纹》

《一》既是情深  奈何缘浅

2012年，传说的世界末日，遥不可及。高考成绩，40分钟后公布，触手可及。

残阳如泣，饭店外的大榕树，虬根交错。余晖轻透碧绿枝叶，落在邱寒白色工作服上，光影斑驳。邱寒半倚在树下破木藤椅上，手中把玩着随手捡起的落叶。路人看来，一名服务员如他般逍遥自在，也算潇洒。

只是，邱寒心中忐忑，只有自己知道。复读一年，两度高考。40分钟后，一个分数，决定命运。在邱寒看来，第二次高考，远比第一次沉重。他忘不了老父床底下的账单，想到就心碎；他忘不了和她的约定，令他魂牵梦萦的女生，想到就心醉。

这一次，他不能输。他没有赌资，再输一次。

邱寒盯着手中泛黄落叶，思绪如光影流离。忽而，裤袋中的诺基亚手机一声铃响。邱寒掏出一看，是雪灵发来的信息。那个他思念的女生，是像往常一样，鼓励他吗？他嘴角不由上扬起来，最开心的是看到雪灵的信息，信息虽短，字字含情，像一封情书。正当他准备看时，耳边传来一声吼叫：“邱寒！”

邱寒踉跄一下，条件反射般站好，连带落叶和手机放进口袋，回应一句：“在这里！”他转身看到老板娘站在厨房门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说：“还在这偷懒！快去上菜！”

邱寒连连点头，飞快往厨房跑，经过老板娘身边时，又闻到那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来不及多想，他看到厨房内的方形木桌上，已摆满十多道菜。迅速辨认菜式，在对应菜单上打钩，记住桌号，把菜整齐放进托盘，双手托着，向大厅的餐桌走去，最后上菜。

高考后，经朋友介绍，邱寒独自来到这南方沿海大都市，在这间位于闹市转角的饭店，当一名服务员。半个月来，每天饭市，周而复始地辨菜，上菜。所有菜式熟记于心，即使还不会做出来。

饭店员工几乎都是老板亲朋戚友，交流都讲当地方言，邱寒一句都听不懂。语言不通，平时少交流，对于不擅交流的邱寒而言，也乐得自在。下班后，他就到处乱逛，感受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语。吸取第一天就迷路了，不得不打车回宿舍的教训。邱寒花了一星期，每晚选择一个方向来回，终于把附近走遍。这才知道，这座城市，远不是家乡的偏远山区可比。

霓虹倾城，纸醉金迷多少人心；孤身一人，漂泊流浪，繁华闹市，也不过孤城一座。

打扫干净客人留下的杯盘狼藉，走出饭店，穿越闹市，方可到宿舍。邱寒一出门，就迫不及待掏出手机。那里，有他的情书。

“啪！”

手机从手中滑落。曾握紧手机的手，颤抖不已。

闹市人声喧嚣，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到邱寒的样子，犹如稻草人，呆立不动。

落在地上的诺基亚，因耐摔，幸好没事。屏幕依旧闪烁，显示着一段文字。

“寒，我们的约定，算了吧。希望你，找到值得为你落笔的人。既是情深，奈何缘浅。”

下午6时，高考成绩公布。而她的信息，在此40分钟前。

时光定格在，下午5时20分。她终究，没有等下去。

手机又一阵铃响，是朋友发来的信息，已帮他查到高考成绩。邱寒回过神来，紧抿着双唇，默默蹲下，捡起手机。一看信息，瞬间泪流满面。

既是情深，奈何缘浅。所谓约定，何其讽刺。

流光如河，逆流而上，定格在三年前，那个仲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