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山西雁 之四 飞鹰扰林
老板兴致盎然的聊着山西雁,敲门声响起,他示意小鸿开门。
来人裹着初冬的寒气闪身进来,却不是山西雁。他转身掩门,扭头朝着店老板冷冷一笑,“老狗,没想到你胖成这个熊样,还没忘我们敲门的暗号。”
小鸿听着话头不对,慢慢挪到柜台边上,偷眼打量来人:剑眉大眼,国字方脸,帽下结发束,干净利落的一身灰色短打衣扣,金丝拱边的褶子衣口,脚踩一双黑色厚底护腿棉布鞋,腰悬一口宽背雁翎刀。约莫四十岁出头,身材匀称臂膀结实,美中不足侧脸一道愈合已久浅浅的伤疤。
店老板也不生气,晃晃手中酒杯,“吱溜”吸了一口,“老鸟,兔子肉都烂透了你才嗅到味道,跟一剑横江久了血腥味堵死鼻子了吧!”
“鸟行空,狗趟泥,晚不晚看是今天的月亮还是明儿的太阳。我来是警告你们别挡我们的路,也忠告你们别死心塌地的跟着那王爷,没什么好处!”
店老板眼一瞪,拍桌而起,“云中鹰,你该不是把那脏官给杀了,你可知他们费了多少功夫才追查到此!可有想过后面还有多少黑幕!”
被称作云中鹰的汉子不在乎的耸耸肩,往酒桌边踱了几步,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费多少功夫,让我猜猜?这次又是山西醋瓶子装的什么动物去探出来消息,是猪还是狗还是什么茅坑石头?有多少黑幕,大不过是一群贪官挖矿!”
小鸿听得半懂,忽然想起来他帮山西雁烧掉的狗皮衣服。
店老板大笑起来,“别人怎么探案是别人的本事,哪里像你,只晓得提刀杀人,难怪你跟一剑横江聂离那个杀人狂魔不离不弃……”
“你住嘴!”云中鹰面沉似水,喝断老板的话语:“出入门中是我的自由!”
“门中不限出入,可没教你屠戮武林。”
“屠戮武林,哪个死的没负一身罪?”云中鹰陡然提高的声调,“难道聂离杀的不是致他妻女双亡的罪人?难道我杀的不是贪赃枉法的赃官?”
店老板一顿酒杯,“云中鹰,枉你刀法大开大合,偏偏脑筋狭隘如巷,大师让你走是对的!”
“漠北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我来,只是念及故人情分跟你们提个醒,别落得个尸首两地,你们当真以为武林中的大害是聂离?幼稚!”
……
小鸿听着话头不对,慢慢的躲进柜台后面,蹲着身子探个脑袋想看究竟,怎料后面两人越讲越激动:店老板哐嘡一踢凳子,云中鹰也刷啦啦抽刀出来,两人不再言语,腾挪闪身刀来掌往,战成一团。
店老板诨名漠北狼,凭的是一身横练硬气功,里外悬着一口气才能挡得住那口利刃。这些年离开门中身体发福,不到三十合便被云中鹰踹倒在地,泄了真气。那云中鹰斗红了眼,一式力劈华山要结果店老板的性命。
小鸿闭气凝神看得真切,双手在柜台边上抓出印儿来,忍不住“哎呀”一声,闭上眼不忍再看。
耳闻得“嘡啷啷”刀剑交错,店老板松了一口气,就地一滚闪在一边。云中鹰的刀劈落的是另一口飞掷而来的短刀。
店门大开,万千银丝乘风涌入店中,桌上的“气死风”灯闪了几闪,将来人的影子投向门外没入黑暗之中。
云中鹰跺脚挑起短刀,哼了一声,“没见过这种刀,你这女子报上名来!”
来人不言语,似乎听得轻轻笑了一声,却未挪半步身形。
云中鹰皱皱眉头,“我问你便答,走江湖的不懂规矩,看刀!”语未落,短刀“铮”的一声掷向来人。
那女子微微侧身,刀钉在门框上,震的积雪散落下来。
云中鹰腾起一股无名火,挽了个刀花欲挺身上前。门外的叫喊声由远及近,“里面的好汉使不得,消消火,快停手,有话好商量,山西人给你赔不是啦……”
云中鹰思量不敌三人联手,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丢到店老板面前,”不耽误正事,这是给你们的,别白费心思了!”言罢推开窗户跳入雪夜之中。
喊话的正是山西雁,登门进来便问:“人呢?”
店老板搬凳抬桌,一边招呼小鸿一边应道:“云中鹰,走了。留下这包东西,估摸着是给你的。”
山西雁点点头,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女子,“这位是……竟然是石家大小姐,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那女子脱下斗篷,瞪了他一眼,“这般年岁还如此油嘴滑舌,算起来,你也该叫我声姐姐才是。”
山西雁抓抓脑门,面有惭色,“说的是,好说好说。”
四人重新温酒热菜,聊起缘由。原来石家女侠因着命案,追着云中鹰而来,恰巧救了店老板。山西雁再探县太爷的砖窑,又有新的发现,加上云中鹰给的书信,三人发现这银子不是简单的赃官敛财,倒和几年前甘宁镇发生的“石人”事件有莫大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