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

      8月的夏天，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何况是一个心脏病的老人，她只有3年的病史，这次也就是住了三次医院。前两次，打打点滴，一周后就出院了。然而这次，前前后后包括转院，有14天，在第13天时还在监护室度过一夜。

        这位老人84岁了，是我的老母亲，8月19日是母亲逝世一周年，前几天，当姊妹们谈到母亲住进监护室时的一些细节，小妹告诉我，母亲对她说：让医生打电话给儿女，医生不理睬……我脑子里立刻感受到了8月17日那一夜，老母亲被隔离的难受和那一夜的挣扎。其实，妈妈，我们几个儿女、女婿都守在医院的走廊，并没有离开您老人家，无奈医院探视时间的约束：上午9点，下午4点，一次只能进一个人。那个晚上，匆匆从外地赶来的我和老牛(女婿)，换走了前两天守夜的儿女，用厚纸片作铺垫睡在走廊东头，；还有曾经的女婿小徐，一下晚班也骑着电动车赶来看望您。悔恨我们太听话，老老实实地傻守着，焦急地看时间，生怕错过探视您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儿女们纷纷赶来，一来又就问：“妈妈怎么样啦？！”家人大小心里一直牵挂着您，几个孙辈微信不断地询问着守夜的我们，祈祷您能闯过难关！

      妈妈，您的睡眠一直都不好，那一夜，您一定想了很多，从您的苦难童年到白手起家；从生下5个儿女到抚养长大的艰难；从每个孩子成家到孙辈的成长……哪家的孩子有困难，哪家的事情还没交代，哪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放不下，舍不得……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一夜啊，不正是度分秒为年吗？这一夜应该是这一辈子最难熬，也是最漫长的一夜呀！到监护室里去，是医生一次又一次催促的决定，医生说了，那里医疗器材全，一个医生，几个护士看守。可是，结果怎么会让大家懊悔呢？妈妈，您一定清楚了这一次凶多吉少，有很多的话想对我们说对吗？我真后悔，若时间可以倒流，我会不顾医院无情的探视规定，强行留在妈妈身旁；或者包个单人间，让我们围在您的身边，重现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起码妈妈和子女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呆呆，会有最后的交代呀……

      当我翻开相册，凡是有与您的合影，妈妈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无论是您来我家，还是我去看望您，您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膝下儿女，叨念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轮番操心的都是您的后代。您是喜欢热闹的，可带您出来玩或逢年过节聚餐时，您也心不在焉，我们都知道，只要有一个小辈不在这里，您就会牵挂着……妈妈，您的这一辈子活得太操心，太辛苦了！有您在，我们还是孩子，哪怕60多岁了，看到我们受委屈，看到我们受累，只有您才会心疼！如今您不在了，我们的心是空落落的，我们成了“无根的草”！

      妈妈，8月19日是您去世一周年的日子，这一年，您的音容笑貌时刻出现在眼前，您的影子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妈妈，您消瘦的身躯驮着的是一群大山，背着儿女跨过了千山万水，自己却被压垮了……在后辈眼里，您的形象永远是高大的！

                            长女：水晶

                        2018年8月19日

                    ——写在老母亲逝世一周年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