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便是永别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40期“始”专题活动。】

雨缠缠绵绵地绕在襄阳城上空，满是血腥味的街道，让我有些惶恐。我自幼丧母，如今父兄又生死未明。

夜里的雨夹着一股刺骨的风，从城南透过城北。那倒在地上的军旗，我认清上面的“李”字，这是我们李家军的旗帜。父亲和兄长已经率领李家军守在襄阳城城南整整一个月。我心里十分害怕，手里举着伞，惦着脚走在街上。街上尽是士兵们的身躯，也许他们已经断气，但我不敢向前。

忽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不敢回头，屏住呼吸往前走。雨落在一名士兵的脸上，我把眼睛移开，又强忍着看了一眼。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我认出小梅的声音，立刻回头，眼泪忍不住地落下。

小梅走到我身边，拽着我的手，“小姐，我们出城吧，襄阳城要……”

“我父兄还在前方，我不想逃……”我摇了摇头。

“啾”的一声，一支箭落在我脚边。我往远处看了一眼，那是元兵的旗帜。小梅挡在我面前，说：“小姐，先走。”小梅习过武，用伞舞动几下，便挡下接下来的箭。

一支、两支……将近十支箭落下。元兵为首的将领，看向我们，挥手喊道：“放箭。”

元兵是从南门进来的，那我父兄是否已经战亡。想到此，心如刀割，眼泪忍不住地打湿眼眶。

“住手。”一名穿着铠甲的男人出现在我身后，他脚步很轻，披着红色的披风，手里持着一把长枪，冷笑道：“竟连两名弱女子都不放过 。”

我偷瞄了他一眼，那白皙的脸，侧向我这边，隐隐约约看到脸上的血痕。

“你是何人？”元兵将领问道。

“北城守将罗毅，若有真本事，便下马与我一战。”他的眼神冷冷地看向元兵将领。

小梅朝他鞠躬，说道：“此处就拜托将军了。”

罗毅迅速站在我们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街上尽是元兵，还请两位小姐找一安生之处，待日后我们将元兵驱赶出襄阳，这街还是襄阳的街。”

“真能将元兵驱赶出襄阳？”我弱弱问道。

“我若非战死，定能将他们驱赶出襄阳。”他嘴角上扬，挥动长枪。

“那便拜托将军了，只是不知将军可否见过我父兄？”我眼前一亮，多了一丝希望。

“你父兄是何人？”他看向我问，又瞥了那一支元兵。

“南城守将李桦和李锋。”我应道。

他上前一步，侧过身，说道：“原来姑娘是李将军之女，竟如此，待我驱散元兵，定帮你寻回父兄。”

“将军识得我父兄？”我向他身边走近一步。他挥出长枪挡在我面前，说：“识得。姑娘且退后，让我先取下元兵将领的首级。”

小梅拉着我，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我朝他挥了挥手，喊道：“将军，待你凯旋。”

他并不做声，纵身一跃，直逼元兵将领。小梅叹了一口气，拉着我往前跑。

翌日，光死沉死沉地印在街上。我与小梅乔装打扮，准备出城，经过昨日街道时，我瞧见罗毅，他的长枪立在地上，身体靠在长枪上，一边手提着元兵将领的首级，而他却身中数箭……我忍住眼泪，低着头往前走，街上全是元兵在排查，我没有回头看向他，只是用手揉了揉眼，叹道：“小梅，襄阳城的风真利呀！”

“是呀，从城南到城北，直击人心。”小梅搀扶着我，一直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我在想，我若与他生在太平盛世，是否不仅仅停留在初识时……

然而，只剩下初识一面。

那一面，我只记下他的名字。

还有……

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