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何事惊慌
王小波先生在《黄金时代》写了这样一段话: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想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除夕夜的时候,几个玩伴邀我去中学放烟火,让我意外的是一个五六年不见的老同学也来了,当初的他生猛霸道,逃课喝酒打架,是老师眼里实打实的坏学生。
他还是高高瘦瘦的,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少了份戾气,他笑着叫我名字说好多年不见呀,我愣了个神,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叫我绰号跟我开让我忍俊不禁的玩笑。
学校的大门锁了,有人起哄说翻墙进去,他说不了不了,去学校后面的那条小河玩着蛮有味道。当初我这个所谓的好学生跟他一起迟到被锁在校外,他调侃了我几句带着我翻围墙,最终被老师抓到说他带坏好学生也满脸无所畏惧的男孩,现在竟然也变得顾虑了起来。
我们在桥上放烟花,靠在栏杆上说说笑笑,他跟我们一起说当初的趣事。在老师眼里他可恶透顶,但只有我们知道,他霸道蛮横但超讲义气,当初的他不畏嘲笑,不惧非议,毫无理由的坚持自己,在校外拉帮结派喝酒打架动刀子,跟同学干架,跟老师干架,跟父母干架,最终退学打工结婚生子。结婚生子,他已经离婚了,孩子跟着他,现在自己在经营一家餐馆。
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离的婚,孩子几岁,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无从得知,我们谁也没有问。
他只说:当初年纪轻轻干了很多傻事。他好像比我们大两三岁,在我们还只会向父母索取的时候,他却早已被为人父母的艰辛磨去了生猛的涩气。
王小波先生的那番话似是说中了吾辈少年矫情的心事,但这段话之后还有一段沉潜其中的后半部分: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大约还是太年轻,生机太勃勃,没真正撞过南墙的人对世事总有一股莽撞的热情和信心。这个世界,我喜爱的东西还有很多,虽然总有一股小猴掰玉米的脾性,但我只希望之后的很长一段路里我对自己所热爱的总有一腔生猛而执的热情。
这是很久之前写的一篇文章了,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之后便一直没有再更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重新捡起来,更优秀更勇敢更温暖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