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鞋

好长时间没有穿皮鞋了，以至家里竟然找不到擦鞋的工具。而自己穿了好多天的皮鞋有些脏了，几次在街道上找擦鞋的师傅，却因前些天在迎接文明城市创建的检查，街头巷尾根本找不到擦鞋的师傅。

鞋面不干净，走在街道上我生怕有遇到熟人，说我这人退休以后衣着随便简陋些了，连卫生也不讲究了，我更不好意思到超市去购物，生怕人家不准我进超市的门。所以，今天上午我选择到附近一家偏僻的小农贸市场去买菜，尽量避开人多之处，并快去快回。

但走出家门不久，就在街道的拐角处听到了“擦鞋吧”的叫喊声，顺着喊声，我在一棵老樟树下看到一位年龄应该比我还大的老大爷坐在一条小矮凳上，他正在用双眼扫视着人行道上过往人群的鞋子。

他看到有穿皮鞋的，不管是西装革履的男士还是花枝招展的女士，不管是拖着小拖车买菜的老年人还是手里抱着宠物狗的年轻人，他都会用期盼的眼神，不停地带着似乎恳求的声调喊着“擦鞋吧！过来擦一下鞋吧！”

我正愁着找不到擦鞋的，听到老大爷的喊声，我如抓到救命稻草，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向老大爷的位置靠近，还没等老大爷再次开口，我已稳坐在老大爷对面的小竹椅上，一只脚搁置在他的擦鞋架上。

老大爷动作也很麻利，就在我的脚搁上擦鞋架的瞬间，他已经在我的鞋子上开始工作了。

老大爷擦鞋很讲究程序，第一道是擦拭皮鞋上的灰尘和脏物，第二道是上鞋油，第三道是用刷子刷，第四道则是用绒布擦，一双鞋交替进行。

趁着擦鞋的过程，我与老大爷进行了简单的交谈。

“您多大年纪了？”

“现在吃着68岁的饭。”

“一天能挣个百多块钱吧？”

“哪有呀！能有四十块就不错了。”

“您擦鞋擦得好，生意应该好呀。”

这时老大爷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说：“别人都说我的鞋擦得好，但现在生意并不好做。”

“为什么呀？”

“现在好多人都在自己家里把鞋擦了。”

“您擦一双鞋好多钱？”眼看我的鞋就要擦好了，我才想起擦鞋之前没问价格，担心被宰，便问起价钱来。

“三块、四块随便数。”

听到这个价格，心里觉得有点贵，以前擦双鞋子一般就两元，老大爷竟要收三四元，这是逢年过节才叫的价格。

但我又想，自己有三四年没在外面擦过皮鞋了，也许是涨价了，就算多收也只一两元钱，何必跟个比自己年龄大的老大爷计较呢。要是到鞋店去洗一双鞋子至少也得数十块呀，何况老大爷擦出来的鞋的确是贼亮的，真的让我足下生辉了。

于是，拿起手机，扫了一下老大爷挂在我坐着的小竹椅上的微信收款码，付了四元钱。听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老大爷再次露出满脸的笑容：“谢谢你破费了！”

听到老大爷的话，我也大声回复：“谢谢您帮我擦好了鞋！”

看到老大爷的一双手的十指都沾上了黑色的鞋油，我建议他以后最好带上一次性手套，得到老大爷的点头认可。

从小竹椅上站起来，我立马改变了行走方向，信心十足地向常去的那间大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