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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小卖铺

2022-04-25  本文已影响0人  清雨微尘

一说到小卖铺,我就会想到了我外婆的那家小卖铺。在村子的路边上,屋檐下一到晚上就亮起一个昏黄的灯泡,在屋檐一侧的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不是很规整的写着 “小卖铺”三个字。

村里人对这个小卖铺是再熟悉不过了,油盐酱醋的生活用品都是到我外婆的小卖铺里采购,我外婆为人很爽朗,总是一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的样子。

在有些时候还略微显得有点“霸道”,有时候有些流动的摊贩,比如换油,换糖或者卖油,买糖的来到村口,他们都是用嗓门或者喇叭来召唤生意,只要我外婆听到有这种人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那股来者不善的气势让对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外婆的小卖铺在村里的地位一直屹立不倒,垄断是一方面,更多的外婆也善于经营,外婆身体硬朗,总是一大早上就蹬着小三轮就去五公里的城内去进货,下午才回到小卖铺里。

在店铺里守着小卖铺的人是我那忠厚老实,唯唯诺诺的外公。

外婆其实也不放心外公守着小卖铺,外公瞌睡极大,总是一坐下去眼睛皮就塌下来了。

去店铺里买东西的熟人,总是要用极大的声音或者类似吼似的叫唤几声“买东西!”,我外公才睁开眼睛,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要买什么?”一手从货架上取了东西,一手接过钱,找找零钱后把抽屉塞进去,外公坐下没几分钟眼睛皮又塌下了……

外婆经过多次观察后,有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悄悄的进去到小卖铺里,把烟柜里的几条烟藏起来,然后再去把外公叫醒,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一会她再去整理烟柜的时候,就问外公少了那些烟是怎么回事?

外公一脸茫然地看着外婆,最后遭到外婆一顿猛烈的“炮轰”,之后那几天外公就稍微不打瞌睡,总是想睡的时候就站起来走走,但几天后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外婆也拿外公没有什么办法,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在烟柜上上了锁。

村边的路口后来开了好多家小卖铺,外公担心小卖铺会被挤垮了,外婆也有担忧,但是外婆采取了应对措施。

她去进货的次数更多了,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汗流浃背地蹬着链条三轮货车在那条进货的路上来来回回,保证了小卖铺里的货品新鲜,合理的价格,还经常更新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所以外婆的小卖铺深受村里老人,小孩的喜爱,他们总事有事没事就往外婆的小卖铺里跑。

外婆在小卖铺外面特别放了一排草凳,那些杵着拐棍的老太太总是买上一包盐,打半瓶酱油后就坐在门外的草凳晒太阳大半天的时间才起身慢慢走回去,外婆对村里年老的人总是给他们抹去个零头,让那些老人一口一个谢,手上还竖起个大拇指。

小孩子来买东西外婆总是附带给几个糖果,那小孩脸上就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外婆的小卖铺生意还算不错,所以就难免会让有些人觉得分外眼红,外婆也听过很多谣言,但是都觉得自己不是当面听到就不计较那么多。

外婆意外从小卖铺的楼上坠下来那次是村里的大事件,被紧急送医后脱离了危险,后来回到家休养。

外婆很是感慨,觉得这一生中从没有那么多人来看望过她。外婆从医院回到小卖铺的时候,头几天的晚上小卖铺里的人都异常拥挤,都是村里的人扎堆来看望外婆,不管是不是真心,外婆都觉得备受感动,送的鸡蛋,水果,蔬菜,堆满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外婆没有接受过任何文化教育,所以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却有精明和灵活 的头脑,那时候也没有计算器什么的,外婆的口算心算能力却是很出众的。

基本上很少有算错账的时候,外婆的小卖铺到底挣了多少钱,连外公都不清楚,外婆一向就是这么保密。

外婆总是对要打算给她借钱的人说,“我这点小本生意能挣到什么钱,你看看卖一盒烟才几毛钱的利润,打一斤酱油才几毛钱的利润,你看看全部算起来也没有多少,我还要承担电费,水费,还要买米,买菜,生病了还要去看个病吃吃药,我哪里还有什么钱?”所以一听外婆这么说那些人也没有再继续耗下去的必要。

外婆当着人的面总是哭穷,大家都以为外婆可能真的没有什么钱。外婆最后没有一直经营小卖铺,外婆上了年纪了,是该让位了,外婆退居到小卖铺的阁楼上居住了,她依旧省吃俭用的过日子。

外婆在一天清晨才被睡在另外一张床上醒来的外公发现时,已经冰凉了,就这样外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这算是村里奔走相告的一个大事件了,然而更大的事件是外婆的儿女们在外婆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张大额的存折,存折上有十多万人民币,在当时我们那的能盖栋两层小楼房了。

让所有的人都对外婆刮目相看,原来这个老太婆藏得够深呢。然而再多的钱与我外婆再无关连了,她原本想着能靠那些钱能颐养天年,然后终究是辛苦了一生,而没有享受那些钱带来的一天的福分。很多人都为外婆感到万分的可惜,无尽的感叹。

在那个年代,有几个外婆那个年纪的人能够攒这么多钱,虽然攒了这么多钱,对已经去了极乐世界的外婆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外婆是有私心的,想着老了就要用那些钱去享福,结果呢?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带不走了,就撒手不管了,就什么事都由后人去操办了。

许久后,外婆的事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世间万物终究敌不过时间。

外婆死得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外婆这样离去也算是她的一种福分。

“外婆小卖铺外的灯依旧昏黄的亮着,里面的一盏灯下,劳累了一天的外婆谢靠在椅子上半张着嘴睡着了,外婆突然惊醒过来,四处看了看,地上那只外婆心爱的猫咪在蹭着外婆的腿,外婆伸手去摸了一下它,看了手腕上的手表,起身去把小卖铺的门拉上,最后把锁销插上。随即外面那盏灯熄灭了。”我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这样的场景,那是我外婆的小卖铺关门歇业了。

梦境和记忆里的现实一样,在门外路灯下还依稀可以看到白瓷砖上的红漆字————“小卖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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