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在兴安岭西麓02
齐齐哈尔(鹤城),萦绕不去的朴实
20年后再相聚,远隔千山万水。整整一夜,此时翻阅一个兴安岭,会揣思老六会是什么样,鹤城会是什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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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先前小聚,走在街上我真认不出曾经的景林(老六)。当出站口遇见景林,听着他不变的声调招呼着我们,才能恍然如故。声音是一种可以绵长很久并储存的第二记忆,无需借助照片,才能洗退岁月铅华。曾经那个英俊倜傥且贼单纯的老六,成了现在这个中年大叔,而我不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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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的设计故事,早在20多年前就听景林娓娓道来。车上景林又一次给五嫂讲起这个励志爱国的题材。20多年过去了,老六嘴里的火车站故事,还是一个字不差。(一个爱国的设计师,冒着生命危险,把火车站设计成隐喻中国的“中”字,并不屈日伪的淫威。)
时间轴线往回拉30年,哪个国人家中挂书画呢?是不是家家都有一个镜框,如数家珍一样摆着黑白的相片。而相片中一定有一张城市火车站前的合影!这种记忆现在只能在怀旧一些的电视剧里重现了。
火车站,今天的说法往往是是城市的门户,而在那个年代,绝对是老百姓展现为数不多的旅行阅历和刻录家庭团聚的话匣子。
扭头看着车窗外,火车站的原貌未变,并且,上面的宣传标语还在。一个城市的落寞未必不好,有时候,留下来的是一种温度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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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龙观鹤,是到了齐齐哈尔必看的景点。
97年快毕业的时候去鹤城游玩,我们几个小伙子是草甸子里风跑狂追惊飞仙鹤;朝着草甸深处,或大叫几声、或扔几块石头,受不了游人闹腾的丹顶鹤会张起翅膀缓缓飞走。于是游客们急忙举起傻瓜相机去抓拍。那样的游玩,是惊了仙鹤,放飞了自己。而后看着模糊的照片,介绍给家人。旅游1.0时代,影像是混沌的,欢乐是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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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龙的草甸还是郁郁葱葱的,天还是湛蓝如故。不像大草原的蓝天,白云朵朵低飘不散。或许,留下纯粹的蓝幕,衬托丹顶鹤的身姿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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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丹顶鹤已不再散养野生,而是定点定时的人工放飞。丹顶鹤还是悠闲,只是游客早早等候在放飞区。放飞的过程只有几分钟的一瞬,而等待的时间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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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仙鹤飞起的瞬间,游客们都卯足了劲头,举手抓屏、抢占身位、踮脚观瞻。旅游2.0时代,是游人看仙鹤还是仙鹤观游人?是游客等候这仙鹤,还是仙鹤再重聚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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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还在饶有兴致的介绍以往的观鹤体验。我们则紧张之余抓紧机会抓拍难得的亲近。景林、我,还是留恋旅游1.0时代的乐趣。丹顶鹤早已不在迁徙,驯养后的仙鹤成了这里高贵的主人。而早已南下的我,则故地重游扎龙。
阔别已久的不仅仅是丹顶鹤,是老城,是老友,当然还有日益思念的北方味道。拗过老六的热情,我们还是选择了早市排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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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饼,制作工艺已经机械化了,口感还是老嚼头;东北豪放品质的油条,外疏里嫩;咸口的豆腐脑,点上几滴酸爽的白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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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每天市容巡查打交道的商肆,成了我们期待已久的味觉重逢。在他看来真的拿不出手的招待,成了我们鹤城逗留最回味的记忆。
早市尽头,公园里传来老年合唱队的歌声,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的还是那么悠扬。这是只有北方城市才有的晨曲,也是不被时间退格的音节。
即使过了那么久,如同火车站的标语,筋饼的口感,扎龙的草甸,景林的口音,一样的朴实记忆,不被时空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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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行,新高铁站再留影,空阔之下,分手又把火车站作为背景。新站,不如老车站那么亲切。短暂的重逢,又随记忆漂游到蓝天。感慨,那种印记老友朴实的背景,才是永久的记忆,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