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有贼道

解放前夕，沈阳地区为国民党统治，农村盗贼峰起。由于农村极度贫困，一些盗贼就瞄准了老牛，在风疾天黑之夜，偷偷潜入村里，趁人不备，将老牛牵走。

一年冬天少雪。夜里，我家的一头黄牛被小偷牵走了。平日里，妈妈总是早早做好晚饭，天一黑，就关上大门，告诫我们:早点睡觉，夜里要精神点，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有一天夜里，突然刮起大风，把窗户纸吹得吱吱响。天上没有月亮，大地漆黑一团。我家的两条狗，在全村是有名的，很厉害。即使有三五个人进院，它们也会猛扑过去，吼叫不停。但是，今晚上却无声无息。爸爸觉轻，有点动静就醒。睡到半夜时分，爸爸有点担心，怕有盗贼，就穿上棉衣，出去看看。当他出门后，发现两条狗，正在争抢着一团东西，立即警觉起来，走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团乱麻，里面包裹着一小块玉米饼子，那青麻团子，是用香油浸泡的。在狗叫之前，把那个香油麻团，从墙外扔进院里，就把狗引开了。两只狗尽力撕扯，也撕扯不开。这明显是小偷用的一种麻痹狗的办法，借着两只狗争食的时机，就顺利的把牛牵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爸爸立即从仓库里拿出二齿铁叉，抢过那个香油麻团，带着两只狗飞奔而去。爸爸虽然是五短身材，但是身体强壮，将近二百斤的麻袋，自己双手撑起，一举就扛到肩上。他性格刚烈，有胆有识，不畏强手。说话声音洪亮，善于结交朋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低头瞄着牛蹄子印迹，一路向南边村口走去。那条乡道，通往八华里外的李大人屯，那里每逢一四七日，都是赶集的日子。在中间五六里地的地方，路西有一座戴家坟茔地，一片松柏树林，遮天蔽日。过去，曾有人说，偷牛贼就在那里把牛屠宰了，剥下牛皮，剔下牛肉，第二天早上，到集市上出售。爸爸带着两条狗，一路追赶，刚出村外不远，只见那两条大狗，甩开爸爸，拼命向前奔跑，爸爸意思到，可能狗已经发现偷牛贼了。没跑多远，就看见我家的黄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赶紧上前，去拉牛缰绳，只见缰绳完好的缠绕在牛角上。低头细看，原来在牛舌头上，有一个钓鱼用的钩子，用一根细麻绳拴着。这时，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牛跑得这么快！原来是这个鱼钩拉扯老牛，若不快跑，拉扯舌头太疼。这是偷牛贼使用的又一个妙招！

爸爸牵回老牛，妈妈仍然惊魂未定。夜黑风高，一个人手握钢叉，追到荒郊野外。万一小偷恶性大发，手持解牛尖刀，和你拼命，岂不危险万分。爸爸却不以为然的笑笑说:你别忘了，贼人胆虚啊！那时，我还很小，非常崇拜爸爸的胆量过人。敬佩爸爸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东海翁2018.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