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北京的天空不飘雪》9：一串手链的暧昧
冬天来的太快，让孔灵招架不住。似乎一夜之前，孔灵觉得自己就掉进了冰窖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这天中午，孔灵和往常一样和同事们下楼去吃饭。等她吃完饭回来后，发现一群女人围着自己的办公桌叽叽喳喳。她眉头一紧，以为自己又惹秦姐生气了，就战战兢兢地朝那边走去。没想到，刚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哎，回来了，孔灵回来了！”
孔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人推到了桌子旁边。她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顿时脸上就浮出了两片红晕。心想，不会是哪个帅哥暗恋我吧！这也太高调了吧，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啊！
“孔灵、孔灵，谁送的啊？谁啊？”
“说，是不是办公室里的哪个帅哥暗恋你啊？”
“就是，你又勾搭谁了？”
孔灵用手轻轻一抹花瓣上的水珠，说道：“别胡说，我是那种人吗！”
“不会是那个……那个吧？”杨莹扭了扭腰，翘着兰花指。
“你是说陈天晴？不会吧，你俩也太迅速了吧。”一个人女同事说。
“我和他？怎么可能？”孔灵打开夹在花中间的卡片，发现是上面写着“傻丫头，生日快乐，我爱你！”。原来是肖金棉送来的，没想到他还挺浪漫的嘛，让自己在同事面前晒了一回幸福。她激动地吻了一下卡片，傻傻地微笑着。
杨莹突然将卡片夺了过来，说：“哎呀，丫头，好亲昵的称呼啊！说，哪个情哥哥送的？”
“肯定是人家男朋友啦！”
“啊，孔灵，你有男朋友？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是啊，那陈天晴不就没戏了。”
这时，陈天晴恰好走了过来，说：“谁说我没戏了。”说完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递给了孔灵，“小灵，生日快乐！”
“哎呀，小陈同学转性了啊，今天这么有爆发力，小心母老虎吃掉你。”杨莹尖着嗓子说道。
孔灵愣在那里，手缩在衣兜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女同事说：“拿着啊，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绝哦。”
“是啊，别浪费啊。如果你不要，我就收下了啊。”说着，杨莹准备去抢陈天晴手里的礼物。
陈天晴躲开她，深情地望着孔灵，说：“小灵，这……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你可不能……拒绝啊，要不我会很伤心的。你知道的，我的小心肝很脆弱的。”
一个女同事从背后推了一下孔灵，她没站稳，和陈天晴撞在一起，陈天晴随即将盒子到了她手里。
“快，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杨莹嚷嚷着。
孔灵看了陈天晴一眼，陈天晴努努嘴，示意她打开。孔灵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手链。
“呀，手链啊。你这是要把我们孔灵牢牢地拴在手上吗？”
陈天晴羞红了脸，说：“小灵，喜欢吗？”
孔灵看了看手链，心里有些激动，转眼一想，这礼物不能收，要是让肖金棉知道了，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于是将盒子还给了陈天晴。
“怎么了，不喜欢吗？要不……我……再给你换一个。”陈天晴有点着急。
“哦，不是，很漂亮，只是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别这么矫情啊，有人想要还没有呢。”杨莹添油加醋地说，说完朝秦姐办公室望了望。大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陈天晴死死地盯着孔灵的眼睛，说：“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啦，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儿，人家就不跟你分享了。”
孔灵一听这话就急了，在这个公司，除了璐璐，就师父对她最好了，她可不能因为这个得罪师父。所以，她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孔灵将手链戴在手上，将花放到一边，准备工作。
突然，杨莹说：“这就结束了，不能够啊。”
“那你还想怎样？”孔灵抬头看着她，有点恼怒。
“今天你生日，还不得出去Happy happy。”杨莹摇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公司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川菜馆，我们去那儿吃晚饭，再去KTV唱个歌。姐妹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大家都拍手叫好。
孔灵站起来，搓着手说：“吃饭可以，唱歌就算了吧。我男朋友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再说了，就我那破锣嗓子，我怕吓着你们。”
“叫上你们家那位不就行了！我们都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哎呦，我们知道你心疼钱，这样吧，我们AA制。”杨莹挽着孔灵的胳膊说。
“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掏钱呢，我请吧。”孔灵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六点一下班，我们就出发。”杨莹说。
“OK”大家齐声喊道。
大家正准备散去，陈天晴推推眼镜框，轻声问道：“那我可以加入你们的Party吗？”
“怎么能少了你呢，你可是我们的……好姐妹啊，呵呵。”杨莹朝他的胸前拍了一下。
陈天晴捂着胸口，尖声喊道：“要死啊，你，讨厌！”
川菜馆的包间里，菜上得差不多了，大家拿起筷子开动了，就跟拿着冲锋枪扫射敌人一样，瞬间，桌上的菜就面目全非了。
孔灵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手里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给肖金棉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发短信也没有回。
同事边吃边说：“孔灵，你男朋友还真难请啊，非得我们三顾茅庐啊。”
“哦，不是，他在开会。”
“男人就得这样，时刻不忘挣钱，这样才有出息。”璐璐说。
“那也不能放着咱们如花似玉的小灵灵不管啊。”另一个同事喝了一口汤，说，“孔灵，你可得看紧他啊，别让小妖精给勾搭走了。”
“别瞎说，吃饭。”璐璐将一块鸡肉塞进了那同事的嘴里。
陈天晴不停地往孔灵的碗里夹菜。孔灵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声“谢谢”。
后来，陈天晴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来，姐妹们，我们干一杯吧，祝我们小灵永远美丽、永远开心。”说着就举起了杯。
大家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碰在一起，说了很多祝福的话。
孔灵强装微笑，说：“谢谢大家。”
陈天晴看看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灵，今天是你生日，开心点，别让别人笑话了。”
孔灵“哦”了一声，坐下来，将酒杯放在手机旁边，招呼大家吃菜。没想到她一抬胳膊打翻了酒杯，杯中的酒洒在了手机上。孔灵“啊”了一声，叫了起来，立刻起身用纸巾去擦手机。
陈天晴掏出眼镜布帮他擦，连声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没事儿吧？”
“酒太多了，我一次喝不完啊。”
“那也不能放在手机旁边啊。就你那破手机，一点都不防水。”
孔灵停了下来，说：“我这手机怎么破了？这可是我和肖金棉刚认识那会儿，他用做兼职赚的钱给我买的。这是我拥有的第一部手机，你竟敢说它很破！你……”
陈天晴放下手机，一脸无辜地看看孔灵，再看看大家。
璐璐朝陈天晴挤挤眼。
陈天晴拉拉孔灵的衣袖，撒娇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就是顺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嘛。赶紧看看手机还能不能用。”
孔灵打开后盖，卸下电池吹了吹，幸好里面没有进水，她又重新装回去，然后开机。开机半天后也没反应，估计是坏了。
陈天晴说：“也许是没电了。没事儿，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去维修店看看。”
“但愿是没电了。”孔灵失望地将手机扔进包里，对大家说，“来，吃饭，吃饭。”
杨莹叹气说：“哎，看来我们和肖哥哥无缘见面了。”
是啊，一场好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酒足饭饱后，大家情绪高涨，聊起八卦来。孔灵去埋单，一看账单吓了一跳，八百多块，这么多，都吃什么了，怎么会这么贵。她打开自己的钱包看了看，就剩三百多块钱了，不够，怎么办？
“用我的吧。”陈天晴递给服务员一张卡，说道。
孔灵赶紧拦住他说：“不行，不行，这怎么好意思。”
“那你要怎么办，留下来涮碗抵饭钱吗？”
“哦”孔灵摸摸脑袋，说，“那好吧，就算是我借你的，等改天取了钱还你啊。”
“不用了。”
结完帐，两人朝包间走去。
孔灵戳戳陈天晴的胳膊，小声说：“刚才……刚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还有，谢谢你啊。”
“只要你开心就好。”陈天晴温柔地看看她，说道。
走出川菜馆，同事们提议去KTV，孔灵推辞说自己的的手机坏了，得赶紧回去，要是肖金棉找不到她，会很担心的。
一个男同事笑道：“有了男朋友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心里装的全是那个男人，别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哎，真扫兴，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另一个男同事说。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出租车。
其他人也跟孔灵道别，各自回家了。
送完他们，孔灵长长地舒了口气，摸摸空空的口袋，自己去肯德基打工赚的那几个钱全贡献给了川菜馆，现在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可真是辛辛苦苦好几周，一顿饭回到解放前。手机也坏了，联系不上肖金棉，今天可真倒霉。哎，明天还得去修手机，又得花钱。
“都说女儿的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我看是我自己的受难日才对。”孔灵自言自语道。说完，她拉紧衣领，缩着脖子朝公交车站走去。
陈天晴默默地跟着她。
等了好久，车还没有来。孔灵感觉有些无聊，转身去看后面的广告牌，发现陈天晴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了吗？”
“你都不关心我哎，我跟了你这么久，你才发现呀。”
“你在跟踪我？”
“哦，不是，我……顺路。”
“顺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啊？呵呵，我是去看个朋友，顺便可以送你回家。”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走路。”车来了，孔灵丢了一句就上了车。
陈天晴立刻追了上去。
路上不是很堵，不到一个小时就到站了。孔灵下了车，跟陈天晴说了声“拜拜”就朝小区走去。
陈天晴望着孔灵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句，“路上小心点儿，明天见，晚安。”便转身朝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