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小说训练营第三期140-150第15组短篇小说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2017-08-31  本文已影响64人  扬帆zl

    “啊,妈的”。冬日的大清早,巷子口就传来痛苦的咒骂声,聂三抱着脚丫子一屁股坐在石头碾子上,殷红的鲜血从脚趾间不断的渗出。

      “咋了这是,三儿”,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起的够早啊”,“哦,丁老师,早啊,今天背兴的很,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本来今天去拉砖,打算早起多拉两趟,可你看,刚出巷子口,就趴着不动了,还把脚丫子砸了。”丁老师摸着已经大部分锈蚀了的手扶拖拉机,“老喽,这车多少年了,零件、架子都快散了,你可得注意安全啊!”丁老师望着自己昔日的得意门生,那时的他,是多么的风华正茂,信心满满。他是当时县里“三原色”文学社的副社长,经常投稿,不断有铅字刊出,很有前途很看好他的。可自从下岗后,为了生计,他也踏上了外出打工的列车,卷入了南下的大潮。滚滚红尘,多少年过去了,世事无常,变化真是始料未及啊!

    “唉,没办法,丁老师,那有你那么好命,有退休金,俩孩子又有出息,这有钱有闲的日子,晨起锻炼锻炼挺好的。”“啥时候回来的?好久不见了。”“家里的小崽子又惹事了,把人家打得住院了,得赔钱啊!回来处理这事了。咱闲不起,把这个捣鼓出来,打算拉点活挣俩零花儿呗。”一身单薄脏污的工作服裹着他颀长赢弱的身躯,晨风中有些瑟缩,赤红的脸上满是憔悴,蓬乱的头发几乎粘在一起,好像很久没梳洗过。四十多岁的人鬓角竟然有了斑斑白发。丁老师摇摇头,那时的他是个多么俊朗的后生,一米七八的大个,又有文才。怪不得当时娶了桂花那么漂亮的妹子!呵呵,那真是郎才女貌形影不离,白天一起在县修理厂上班,晚上一起在文学社研究稿件,羡煞旁人的一对啊……

        “怎么样,还能修好吗?要不先包扎一下伤口。”丁老师拿起地上的扳手。“可不用,再外打工这么多年,这点伤小事,继续修,可能是油路问题。”聂三儿颠了颠脚,动了动,比刚才好多了不那么疼了。“好,咱爷俩一起干!”丁老师打起了下手……

    不亏是修理厂干过,俩人唠着瞌,竟然很快让拖拉机冒烟,打着火了。“我得赶紧走了,丁老师,你回家洗洗吧,这出来一个小时了车子刚出巷子口。”聂三儿苦笑地望着丁老师“谢了昂。”

      聂三儿突突着拖拉机往村外驶去。“哎,你咋开车的,找死啊!”对面一个戴着墨镜,骑着崭新摩托车的精壮男人歪了下车把,呼啸而过。有些走神的聂三儿一愣,这不是媳妇桂花说的那个远房表哥吗?在家里见过面的。这么早,他来村里干什么?,一边开车一边心里犯着嘀咕,又想着昨晚桂花的冷淡,都说久别胜新婚嘛,可这事?聂三儿停了车,点上烟边抽边犯寻思,不对劲儿,难不成?他狠狠地扔掉烟屁股,调转了车头。

      刷着黑漆的自家大门前,那辆红色摩托车格外惹眼。村里人起的早,已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拿着农具走向自家地里。媳妇也说今早去山药地里看看的。推了推门,门反锁着。聂三儿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式的大门,他家二层小楼的庄户,贴着瓷砖,在村里是数得着的!容易嘛,半辈子生吃俭用,打工的心血啊。

      他拉开阳台推拉门,走进客厅,静悄悄的,看来媳妇去地里了。突然,楼上卧室传出媳妇桂花他熟悉的叫声,头一下大了,抄起身边的拖把上了楼,疯一样冲向卧室,门竟然没锁,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到是惊着了屋内床上裸露的两个人!媳妇妈呀一声蒙头盖上被子,那小子倒也机灵,已提上了裤子,聂三儿的拖把重重的在哪个人背上留了个大大的红条子印,桂花一咕噜爬起来,把外套扔给那人,双手搂着老公的腰,冲门口喊“快跑,死人啊!”

        当聂三儿挣脱桂花的手,那人已从阳台跳下,稍稍揉了揉腿脚,瘸行着跑了出去,摩托声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归于死寂。

    颓废的双眼望向屋里,媳妇已穿戴整齐,挎上了包?他的怒火腾的串了上来,这么个女人,还是当年的那个她吗?他三步两步到了卧室,揪着头发就打……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打累了,他微微喘息着,看着媳妇满是伤痕的脸,眼睛打青了,鲜红的血正从嘴角咕咕流出,“你为什么不还手?”他心惊涑的疼起来,扇着自己的脸,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是爱他的!“唉,我过够了这日子,老人多病,儿子叛逆,家里地里,够够的了,”她摇乐摇头“你一年回来一次,能待几天?我的青春已过了大半,我为自己不值啊!知道你在外不易,但独自操持家,独守空房的日子,你知道多难熬吗?”她从新穿上鞋子,整理下衣服和头发,戴上墨镜“我走了,你也安静安静,是离是散听你的,我等你回话。”

      媳妇走了,家里死一般的寂静无声,老爹在老院子住,儿子住校,一般周末才回家……

      三天过去了,粒米没沾牙的聂三儿想去丈母娘家看看,他不想离,只要她肯改,为了爱,也为了孩子!

        摇晃着身体走到镜前,沾水梳了梳头,刮了一下长出好长的胡子,换上了一套出门打工路上才穿的干净衣服。其实他很想痛快的洗个澡,感觉站了会儿头发晕,还有些恶心,实在没那个力气了。终于蹒跚着出了门,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他,开着那辆破旧的手扶拖拉机,向镇上岳母家开去。

      上了楼,媳妇面无表情的开了门。岳母是个精瘦的老太太,平时独居,说起话来倒也快人快语“看你把我闺女儿打的,当娘的心疼啊!你小舅子几次三番想找你干仗,我拦住了,咱那,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现如今这世道,男人都出外打工,就像走西口,不易啊,可娘们儿孩子在家容易吗?现在村里就这风气,见怪不怪了,嗨!这事呢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村里多,小村里少,那个村也离不了。事出了,你说咋办就咋办,俺娘们儿听着就是了。”

    聂三儿听着满脑子空白,他无力也不想反驳什么,他往起站了站,想走,却一头栽倒沙发上,他昏了过去……

      在一个灰濛濛的清晨,他背着简单的行李,戴上久未戴过的近视眼镜,其实眼镜度数不是很大,他好像要找回些什么似的,踏着咯吱咯吱的零星积雪走出了村子,寂寥的身影离村子愈来愈远,始终没见回头。

      他走了,桂花望着那张信纸,那还是在文学社时用过的信纸,已微微有些发旧了“我走了,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去透透气,年轻时的梦还想继续圆,像你我这样的下岗工人全国何止成千上百万,自我感觉已经尽力,老天弄人!我还会继续打工寄钱回来,儿子的教育还有老父亲拜托你了,婚呢,就别离了,一张纸而已。过你想过的生活吧,没人会再打扰你了,我曾经的爱妻。”

      假如……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走了……

        走喽……!

      一元小说训练营ID_145河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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