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发现你存在的那一刻，内心里百感交集。

早孕带来头晕，或是贫血因一个小生命的存在而加重了，或是早期各种营养不足，脑部早已无法满足日常的工作和生活所需，稍微太用力就容易头晕脑胀，恨不能可以在床上躺着待一天。

吃饭也成了个头疼的问题。吃之前饿得什么都想吃，吃了几口却又觉得胸口胃部都堵得慌。什么都想吃，却又闻见什么都感觉反胃、恶心，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第三胎的反应来得似乎比之前两胎都要早。

然而，这一胎带来的却不是天大的欢喜和希望，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不舍，和愧疚。

只因，我不能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即便当我看到彩超里向我宣告存在的你的照片时，我和你爸爸内心里都激动地想就这样了，留下你吧，不再做别的人流手术前检查了。

这是你仅存在妈妈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看得妈妈泪流不止。

可是，妈妈和爸爸都没有再多的能力保护你、养你长大。生下你的哥哥和小姐姐，已是花光了妈妈大半生的勇气和力量。

是我们的疏忽大意，给了你一个希望。即便这么轻微的希望，你依然还是努力地在妈妈肚子里扎了一个根。这根扎得妈妈心里好痛。

这是爸爸妈妈的不好，给了你希望，却又要在几天之后给你失望、让你承受冰冷的苦痛。这几天，一想到手术的画面，妈妈就心里好痛。又心痛，又恐惧，为自己，也为不能面世的小宝贝你。

我最最小的宝贝，妈妈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并且，我不止一次地跟你爸爸说，不能再有第二次，我也不允许我这辈子再有第二次这么残忍的抉择和行为。

我亲爱的小宝贝，你在妈妈肚子里才窝了6周，可妈妈却要亲手将你送上天堂。

一想到这里，妈妈还是忍不住想哭。

虽然已经跟公司提前请好了病假，准备在23日手术之后在家里休息一周。可我还是怕，怕自己到时候会在手术室前反悔，怕自己继续左右为难，哪一条路都没勇气走下去。

术前的这几天里，妈妈就只能一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一边努力扛下去。工作依然很紧张，身体状态依然不是特别好。怎么睡都睡不够，睡醒了依然常常头晕。

我的小宝贝，那是不是你在跟妈妈默声抗议呢？

我不知道自己在术后是否还会这么心痛。我知道，许多女人在这一生或许都要经历过一两次这种抉择和苦痛，可我依然无法释怀自己。

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或许，这辈子，你都将会是妈妈心底里的一颗痣。

永远也抹不掉，永远也忘不掉。

妈妈爱你，即便你让妈妈爱得心痛。

我亲亲的宝贝，但愿，还有来世，还有来生。在那个世界里，妈妈真的可以与你相遇，紧紧地抱你在怀里，看到你肉嘟嘟的脸庞，听到你可爱的呢喃，亲亲你粉嫩的额头，轻声地道一句：“宝贝，妈妈好爱你，好爱你”。

——2017年11月19日 于深